“这一天,被称为祈愿节,而成年男子则会结伴而行,遇到喜欢的中意的姑娘,会去问她家住哪里,芳龄几何,如果双方有意,第二字男方便会着媒人上门提亲,所以祈愿节又有个俗名,叫相亲会。”
虽然听起来有些新鲜,而且最后的相亲会一词儿还让人觉得挺现代,但沈倾欢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彼时,梅子墨牢牢牵着她的手,两人皆是淡紫色的华服,皆是一身出众的气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男俊女俏,真真是一对璧人,尚且才走到花市入口,便已经收获到了许许多多惊艳羡慕的目光。
这其中,对梅子墨的美色赞不绝口不时抛来烟波的姑娘占了大多数,但在碰到梅子墨毫不动容的神色以及他身边跟着的沈倾欢的时候,众美女们只得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
不知道梅子墨到底是什么意图,带自己来这里纯属觉得新鲜好玩出来散心还是其他,沈倾欢也只能面无表情的跟着他,至于沿路上那些五花八门的花灯以及周围的热闹,她是一点兴奋的心思都没有的。
“公子,买束花给你的心上人吧。”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提着满满一篮子的沈倾欢不知名的花,大朵大朵的五颜六色开的甚是热闹,她扬起巴掌大的俏脸,将花篮往梅子墨面前一送,那笑容比那花儿还要娇艳几分。
本以为梅子墨会一句话就打发她走,却不料他竟拿出一锭银两来,交给小姑娘,笑道:“好,给我一束。”
显然是从没有接过这么大份额的银子,小姑娘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的银两,“可是……公公子……我找不开零头……”
“赏你了。”梅子墨从她的花篮里挑了一束开的最好的红色的花,不等反应过来的小姑娘答话,便拉着沈倾欢离开了。
身后响起小姑娘清脆的道谢声,梅子墨将那花交给沈倾欢手上。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掉开头,继续前行。
他将花交给自己手上的时候,沈倾欢下意识的想要推却。但不等她松手,梅子墨已经放了手,而且已经收回了目光一副无事人的样子,继续前行,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默默握着花,跟着他继续往前。
来往都是穿梭着的少年小姐们,耳畔都是叫卖声嬉笑声喧闹声,但沈倾欢和梅子墨两人之间,却是可怕的安静。
两人仿似都不是处于这个闹市的一份子。
梅子墨垂眸,若有所思,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而沈倾欢的注意力则放到了这些往来的人的表情上,看似十分轻松愉快的祈愿节,但这些人的眼角眉梢上。明显还带着几分焦急和不安。
也来不及思考带给他们不安的是什么,梅子墨已经带着她穿过花市到了曲江边。
不同于其他国都,燕国的燕都是被曲江三面环绕着,唯有城门口修建有吊桥可以通往外界,这等地势,就是书中常言的易守难攻。
曲江边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而滔滔的江水里也已经飘荡着许多莲花灯。
很多穿着正式且华丽的姑娘蹲在江边,一脸虔诚的许愿,然后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江水。
天上还飘着雪,洋洋洒洒的落在江面。落在这些姑娘们年轻俊俏的脸颊上,怎么看,都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沈倾欢看的有些出神,等转过头来。才发现不知何时梅子墨手上已经多了一盏燃着的花灯,他牵着她,沿着一级一级的石阶堤坝走下,在与江面齐平的地方停住步子,含笑将手中的花灯交给沈倾欢,“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跟七姐一起出来,放花灯,她说,放灯前,把所有的难过和不开心都对着花灯默念一遍,这样,曲江就会带走所有的烦恼,留下的,只有欢喜。”
没有想到梅子墨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带着人情烟火味的话来,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自己的亲人,沈倾欢有些诧异。
印象中的梅子墨,只是梅相,是那个有些肆意妄为且掌控着燕国绝对权势的人,这样一个人,有些自负有些变态,甚至还有些喜怒无常,这样一个人,不会有正常人的悲喜,不会有正常人所有的温情,笑起来是杀意,不笑起来,更是带着绝对的杀意。
却没有想到,他也是肉眼凡胎,也会有想起自己亲人的时候。
而他的家人……沈倾欢很早就知道,梅家曾因叛逆的罪名遭燕国先帝灭门屠杀,男丁以及成年女子皆斩首街头,未成年女子则入了乐籍永生不得脱离,他身为梅家的长房长孙,那年才八岁,是唯一一个自那场血洗的杀戮中活下来的梅家的血脉。而后不知道他是有着怎样的经历,一步步走上燕国权相的位置,掌控了燕国皇族所有人的生死,也向天下揭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同时还了梅家一个清白。
她知道是一回事,但同身边这个强大且变态的人联系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在今夜,这么一个瞬间,让她突然的想起来,有那么一瞬,眼眶有些湿润,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那个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些扭曲的这个人。
手下意识的接过了花灯,本来还想冷冷的回他一句,却在迎上他那双写满了酸涩和怅然的眸子时候,软了软,想要出口的话,打了个结,溜到嘴边,却变成:“梅相今日,有些不同。”
说完,弯下身子,将花灯在湖面放平,也将手中那束红的有些过分的花也放在花灯上,学着旁边放花灯的女子的样子,将它推向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