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香站在假山下的门洞里,目送小闲离去,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府里几百号人,能脱颖而出成为屈指可数的大丫鬟,本身就有过人之处。当锦香得知小闲代替她成为叶启身边的大丫鬟时,仇恨便像毒蛇,不停吞噬她的心。
枉她对小闲这么好,自打小闲来后,她对小闲照顾有加,可是小闲却夺了叶启的心,还故作大方劝她放弃。哼,放弃,让你独占么!她眼中寒意森森,唇边的冷笑更浓了。
很快,小闲不识抬举的消息传了出来。锦香只是冷笑。
晚膳时分,嬷嬷们都退了出来。纪嬷嬷打量没人注意,悄悄折向耳房。
门虚掩着,透出一线灯光。
“这事,很难办。”纪嬷嬷在榻上坐了,神色间有些后悔。
她跟小闲无怨无仇,不过是拿了锦香一份重礼,现在陈氏当着一屋子的人试探过了,小闲可不像对叶启有意的样子。
锦香把一碗煎茶推到纪嬷嬷面前,含笑道:“再难,总有办法的。夫人天天听这些话,迟早会疑心。”
“今天的事,你听说了吧?小闲那丫头情愿死,也不愿成为三郎君的姨娘。”纪嬷嬷存了抽身而退的心,反过来劝说锦香,道:“夫人已经试探过,怎么可能再相信这些传言,不如姑娘收手了吧。”
都怪自己事先没有了解清楚,若是得知小闲丫头没这个意思,她怎么可能趟这浑水。
锦香开锁从柜子里取了一个匣子,递给纪嬷嬷,道:“嬷嬷辛苦,一点点心意,你且拿去。”
与上次急切打开匣子查看内里的物事是否贵重不同,纪嬷嬷推辞不接,道:“这怎么可以,姑娘还是留着傍身用吧。”
谁不爱钱呢,可也得有命花才是。
看纪嬷嬷匆匆离去,锦香怅然。汪嬷嬷位高权身,轻易不是银钱能打动的,她思量再三,才挑了纪嬷嬷,三言两语挑动,再送上一份厚厚的礼,驱使她为自己在陈氏面前传小道消息。没想到,现在连出了名贪财的纪嬷嬷也不敢伸手了。
她要拉谁下水,谁能为她所用呢?
同一时间,小闲和剪秋书宁几人围坐吃饭。书宁慢慢挑着碗中的米粒,道:“翠烟还是照旧在的园中干活么?”
三天禁足期满,翠烟已放了出来,不知小闲怎么安排她呢?
小闲从面前的盘子里挑了一根白菘,吃了,道:“让她做原来的差使吧,院子里这些人,若没有大错,我不想挪动。”
一切维稳吧,她年龄太小,骤升高位,本就难以服众,不知多少人想看她的笑话,找她的碴儿呢,要变革,也得自身先站稳脚跟再说。
书宁应了,又慢慢挑着碗中的米粒。
小闲停筷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剪秋和书琴一起停筷看她,这半天,只是挑米粒,算怎么回事嘛。
书宁放下筷子,盯着小闲道:“听说夫人把你许给郎君了?”
剪秋和书琴马上掉头去看小闲。这话,她们也听说了,现在府里都疯传呢,有的说府里要出一位新姨娘了;有的说,小闲是狐狸精转世,这才多久,就勾搭上三郎君了;有的翻出以前的老帐,说小闲原先就不安份,两年前就向国公爷下手了,不过是被当时的梅姨娘打个半死,可惜没死成……
剪秋心塞半天了,她眼里的小闲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众口一词,她哪里分辩得过来。
小闲坦然迎着她们的目光,道:“夫人是提过。”
咣当一声,书宁的筷子掉在青砖上。
几人里头,数书宁与锦香走得近,锦香的心思无人不知,难道一切都是命?还是说,小闲伪装得好,其实如外间传言所说,是狐狸精,把三郎君从锦香手里抢过来……
小闲瞟了书宁一眼,接着道:“我拒绝了。”
幸好拒绝,要不然,此时不知是死是活呢,哪能在这儿坐着吃饭。
“为什么不答应?”既然有夫人作主,剪秋是乐见其成的。
小闲摇了摇头,道:“我想出府,开间小店铺,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吃饭。”
三人都怔了,这是要脱奴籍吗?谈何容易。
叶启一早出府,此时才回,把马鞭甩给顺发,大步往院子里赶。
“郎君最近总是急着回府呢。”顺发接过马鞭,笑对金哥儿道。
金哥儿嗯了一声,急赶几步,追着叶启去了。
顺发笑了笑,把踏雪牵去马廊,亲自叮嘱马廊的小厮道:“别贪懒,好好侍弄,要不然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小厮笑道:“小的哪敢呢,踏雪可是郎君心爱之物,能侍奉它,是小的福气。”
另一个小厮鬼鬼祟祟探过头,对顺发道:“顺大哥,可听说了,今儿内院里出了一件大事呢……”
以顺发的年龄,没什么大事不敢进院子,可是下午这事……他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有必要跟郎君禀报一下。
叶启面前摆上食案,几样他爱吃的菜一一端了上来。
“你们吃过了吗?”叶启随口问一声,取筷,直奔面前一碗清炒蘑菇而去,蘑菇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呢。
小闲道:“吃过了。”
叶启有言在先,若他不在府中,不知几时回来,不用等他,可以先吃饭。
身为主子,断然没有派人回来告诉丫鬟们他回不回来吃饭,什么时候回来的道理,若是遵从府里的规矩,他若三更才回,丫鬟们岂不是要等到三更,侍候他吃完饭才开吃?所以他吩咐若他不在府中,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