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送礼的,拜寿的,排了长龙。
那没资格进府的,只能送一份礼,附上拜贴,在门房里略坐一坐,略表与卢国公府亲近之心。
几个门子忙得脚不沾地,迎客的,倒茶的,跑腿的,都累得一头的汗。
华哥儿的姐姐是叶馨院里的丫鬟,求了汪嬷嬷才得了门子的差事。这可是肥差,半年不到,老婆本已经攒下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大门前停下,车门左侧是一朵云的图案。这是秀王府的标识,门子们都是见贯了的。
华哥儿小跑过来。
车把式含笑道:“小哥儿通报一声,秀王妃前来拜寿。”
秀王妃好些天没过来了。华哥儿微微一怔,道:“请稍待。”
很快,一身新衣的老李迎了出来,躬身道:“王妃请。”
鼓乐响起,马车从大门徐徐驶过去。
“瞧见没有,连秀王妃都来给陈夫人拜寿呢。”门房里一个身穿承议郎袍服的中年男子对坐在身旁,身着骁骑尉袍服的青年男子道。
骁骑尉眼望门外,只当没听见。
承议郎因官职低了对方一级,只好讪讪笑了一下。
又一辆牛车在大门口停下,这辆牛车造型古朴,车上没有任何标识,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谁的牛车。
承议郎轻呼出声:“啊,邢夫人也来给陈夫人拜寿么?”
邢夫人的丈夫,工部尚书余庆乃是陇西贵族,一向遵循古例,用牛车代步。
骁骑尉似乎对他的大惊小怪很是不满,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屋中坐满了人,早就拣别的矮榻坐了。
华哥儿上气不接下气跑进去通报。唉,没办法呀,自从三郎君当了千牛备身后,前来拜访的人多了许多也就罢了,今儿夫人生日,这客人,可比往年足足多了一倍不止啊。看来满京城的勋贵公卿都借夫人的寿辰,行夫人外交,和卢国公府套交情呢。
卢国公府占地广阔的后花园未名湖旁,已搭好大一个大厅,地龙烧得旺旺的,贵妇人们三五成群,或品评碧云居新上市的首饰,或谈论京城中新近流行的服饰,实是热闹非凡。
陈氏身着玫红色糯裙,缠枝纹披帛,既高贵又不张扬。
坐在她左侧的是秀王妃,笑容勉强,道:“若不是看在我们近二十年交情的份上,今儿我可不会来。”
丽蓉被传得很不堪,可这傻丫头,偏偏一颗心还是放在叶启这混帐身上,苦苦哀求她过来,就怕秀王府与卢国公府没了联系,断了她的指望。
唉,若不是为了女儿,她怎么会过来丢人现眼呢。
陈氏笑靥如花,紧紧拉着秀王妃的手不放,道:“你也真是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就算有小小误会,又怎么会解释不清呢。我派人给你送的鹿肉,你还退了回来。”
秀王是皇帝的胞弟,冲着这点,陈氏也不愿得罪秀王妃。本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精神,她着实派人给秀王妃送了几次东西,每次送的都是日常吃的用的,以表两家非同一般的情义。不过,每次都被退回来了。
今天秀王妃肯纡尊降贵过来,她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苗条面容姣好,三十出头的贵妇手牵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迈步进厅。那少女娉娉婷婷,一副弱柳扶风之状,一进门,便把满座珠光宝气,各呈妖娆的贵妇人们,以及各家娘子们给比下去了。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这么美?”
“你怎么不认识她?她就是岳二十二娘啊。”
“原来是她啊,果然人比花娇呢。”
低低的议论声不绝于耳,那少女恍若未闻,缓步走到陈氏面前约十步处停下,行礼道:“见过伯母。”
因岳关与叶启交情甚笃,所以她向陈氏行晚辈礼。
陈氏早迎了上去,揽住她的肩头,笑对岳夫人道:“你家姗娘越长越漂亮了。”
岳夫人微笑道:“你可别夸坏了她。”
一个脸如圆盘的贵妇人道:“听说岳二十二娘琴艺乃是京城一绝,今日有幸得遇真人一面,不知有没有耳福欣赏二十二娘绝妙的琴音呢?”
“对呀对呀。”不少人随声附和。
据说岳二十二娘不喜交际,只喜琴艺,京城名缓的聚会,她极少参加,见过她的人极少。
许多人猜测,大概因为兄长十八郎与叶家三郎交情甚笃的缘故,二十二娘才会过府拜寿。
起哄的人中,不少人好奇于她琴艺京城一绝的传说,说是想开眼界,倒不如希望验证真假,以后也好做为谈资。
岳夫人只是微笑爱怜地凝视女儿。
岳姗含笑道:“奴过府拜寿,愿奏一曲贺伯母福禄安康。”
这是有备而来啊。
大厅里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岳家母女微笑在丫鬟引导下入座。
秀王妃神色微微一动,向后招了招手。垂手侍立一旁的丫鬟忙凑耳过去。她吩咐一句,那丫鬟微微颌首,匆匆出厅去了。
陈氏是女子,又当壮年,勋贵公卿们为避嫌,大多派夫人过府拜寿,只有极少数几个通家之好的人家,才有后生晚辈过来。
岳关与周川一早就到,先去叶启院里会齐,再一起过来。
“给伯母拜寿,祝伯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两人一齐躬身行礼道。
陈氏笑得合不拢嘴,道:“免了免了。”
叶启和周川又向岳夫人行礼,外面报说郑国公府周夫人到了,于是三人又一齐迎出去。
先前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