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邵先拈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慢慢嚼着,道:“听说昨儿父亲与母亲吵了一架?可是真的?不知为何起的争执,三哥可知?”
叶启笑笑,给他分茶,道:“你也说了,为兄新婚,与你嫂子好得蜜里调油,恨不得时时在一块儿,哪里有闲功夫儿去理会别的。昨儿父亲与母亲吵架了么?却不知为了何事?”
青松低着头,嘴角直抽抽。
叶邵暗骂一声:“狡猾透顶。”干笑两声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小丫鬟们说的,不知真假。”
“小丫鬟们敢乱嚼舌根,就该发卖出去。”叶启语气依然淡淡的。
若不是他在母亲身边安插了人,便是她的生母王氏去上房向母亲请安时探听来的消息。王氏惯会做人,上上下下都说她贤惠,连陈氏都常找她说话儿。父亲那么多妾侍,唯有她活到现在,还生下庶子,可见她有多厉害了。
叶启一向对这位庶母疏离而客气,却没想到因为她的存在,叶邵倒有了野心了。若是如此,断然容不得。
叶邵没想到一向不理内宅事儿的叶启这么狠,怔了怔,道:“小丫鬟们想必是无心的吧?三哥不必介意。”
叶启道:“乱嚼舌根是家宅乱将起来的根源,哪能轻易算了?”喊跟着一起来的书宁:“给我细细地查,查出一个发卖一个,绝不手软。”
书宁恭声应是,自去处置,叶邵张口结舌,手伸在空中,要阻拦,却插不进话儿。
叶启看都没看他,站起来走了。
青松追上两步,道:“三郎君……”
叶启淡淡道:“跟父亲说一声。”
青松忙应是,道:“恭送三郎君。”
叶启出了外书房,顺着青石甬道回启闲轩。半路上顺发找了来,道:“郎君,赵阳来了。”
赵阳是叶启身边得用的人。叶启道:“走,瞧瞧去。”
小闲得知叶启在起居室见客。让袖袖送了点心过去。
叶德那边来请叶启过去,青松亲自过来,恭敬地道:“国公爷一听三郎獾攘税胩欤急得不行,命小的来请三郎君。”
小闲道:“你也看到了。三郎君有客呢。你回复国公爷,待送走了客人三郎君即时过去。”
青松只好去复命了。
来的不知是什么人,小闲也好奇得很。
叶启摒退侍候人,与赵阳在起居室里说了良久,一起出来后,吩咐道:“跟少夫人说一声,我有事进宫一趟。”
居然来不及亲自跟小闲说一声。
陈氏那边打听到叶启出了府,着人来唤小闲过去,来人道:“夫人有几句话和少夫人说。”
是个生面孔,约摸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瘦小,语气生冷,皮笑肉不笑的。小闲不知她的来头,不过陈氏唤她,总不能不去。
袖袖大急,拉着小闲的袖子不让她走:“夫人一定没安好心的。”
剪秋斥道:“别乱说。”
这话要是传到陈氏耳朵里,袖袖还活不活了?
小闲道:“没事。”
带了青柳,和那仆妇一起去了上房。
管事嬷嬷们进进出出,一片忙碌景象。耳房里,王氏坐着磕瓜子。听说小闲来了,一边飞着瓜子皮儿,一边走了出来,笑眯眯向小闲行礼。道:“难得遇见少夫人。”
她刚屈膝,小闲已伸手虚扶,道:“姨娘快请起。”
王氏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哪里是真要行礼,小闲刚伸出手,她已站了起来。
“夫人还没料理完庶务。看来你得等会儿了。”王氏凑近前道,一片瓜子皮儿粘在涂了大红口脂的唇上,简直是惨不忍睹。
小闲不动声色退后一步,道:“姨娘今儿不忙么?”
她自然是从来不忙的,每天早上陈氏接见管事嬷嬷的时间,她在小佛堂拜佛,为陈氏祈福。下午若是陈氏没有外出没有贵客,她便过来,在陈氏跟前插浑搞笑。只要她来了上房,整个院子便飘满笑声。
难道今天上午她不用拜佛?所以小闲有此一问。
王氏娇媚地笑,道:“今儿的功课做完了,奴便过来给夫人请安。。”
她笑得欢畅,脸上厚厚的粉簌簌往下掉。
小闲只觉得恶心,对去启闲轩唤她来的那个仆妇道:“通禀一声,就说我到了。”
那仆妇不咸不淡行了一礼,掀帘入内去了。
一个柿饼脸的嬷嬷正在回话,道:“孙掌柜来说,漕运繁忙,从江南运来的绸缎找不到船。这会儿正是裁布做夏衫的时候,耽搁一天,便少很多生意。孙掌柜说,自从花慕容卖出那条百鸟裙后,生意一直压我们一头,若是新花样的绸缎再赶不上发卖,怕是……”
她不提花慕容还好,一提花慕容,陈氏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不就是一条百鸟裙吗,还卖出一万两的高价,她那二嫂,一有宴会,便穿那条该死的裙子到处显摆,那嘴脸,让她看了真想扇她两巴掌。
“够了!跟孙掌柜说,若是他支撑不了,我自会另请高明。”陈氏厉声喝止那嬷嬷的话,道:“下一个。”
一大早的,从睁开眼睛到现在,就没一件让人省心的事。不,从那贱婢进门开始,就没一件让人省事的。想到小闲,不知怎么的,她脑海里突然浮出几年的传言,说是二嫂王氏买百鸟裙时短了钱,还是那贱婢借她的。
她一个丫鬟,哪来的银子?
她转身向汪嬷嬷招了招手,汪嬷嬷附耳过去,她悄声道:“去查查那贱婢的嫁妆哪里来的,还有那柳慎,可有贪污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