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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蒙蒙的细雨。武令媺站在门内,任凉丝丝的雨丝被风吹着洒落在脸上。她闭着眼睛,鼻边盈绕着微带泥土腥味的气息。春雨贵如油,这场雨下得好啊。
灌饱了茶水的武宗厚离桌走到武令媺身边,沉默陪着她“享受”细密雨丝拂面的奇特感觉。
过了正月他就要去平、阳县的右龙骧军驻地上任,以后不到休沐日和大节庆便不能回京。而休沐日只有区区一天,来回时间都不够。这就意味着,若武令媺不去看他,一年到头小兄妹能见面的次数便屈指可数。
良久,武宗厚开腔道:“我昨日去祥王府送了些银钱粮米,替你也送了一份儿。”
“好。”武令媺更高地仰起脸,凉浸浸的雨丝还带着寒意,但也超不过几天前那晚上的大火令人齿冷心寒。
“妹妹,我不是滥好心。四皇兄素日与我们也不算亲厚,我只是可怜妇孺。众兄弟姐妹里,就只有咱们俩去送点东西不会惹父皇生气。不过在去之前,我去向父皇禀告过,他同意了的。”武宗厚用袖子抹了把潮湿的面庞,担忧地看着小妹,叹着气说,“我走以后,你可千万当心。诚敬夫人和林府……不会怪十皇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退缩!”武令媺睁开眼,仰视高大魁梧的兄长。她的语气平淡,表情平静,更不见丝毫惧意,“他们要恨我,那就让他们恨好了。不过难道他们以为,没有我拿出新式记帐法,父皇就不会清查户部?十皇兄现在是诚敬夫人和林府唯一的指望,他们当然不会恨也不敢恨。这招大义灭亲之法也难说是谁的主意。”
“四皇兄把国库当成自己家的库房,也不去想想真正的主人的心情?父皇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他们的行事,却不代表他老人家心里没谱。”武令媺讥讽笑道。“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咱们的皇兄们,大约不明白这个道理。”
“四皇兄是罪有应得!”武宗厚眼里掠过厌恶之色,紧握拳头说。“我听说了祥王府抄家的结果,真没想到他竟然穷奢极侈到那么令人心惊的地步。仅仅查抄出来的金银就足够给万人的军团发一年军饷了。十皇兄手下没留情。”
武令媺笑出声音,连连摇头道:“十皇兄?他怎么敢?父皇委以他如此重任,他又在风口浪尖上,他不敢不尽责尽心。换了别的皇兄去办这件事。都不可能比他办得更好。”
祥王可是瑞王的一母同胞!瑞王却能做得这么绝决。这是皇帝给武令媺上的深刻的一课。让她清晰无比地看到了背叛者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之后,对待以前盟友的手段究竟是如何冷酷无情。
瑞王主持祥王府的查抄事宜,那简直可以用刮地三尺来形容。原本武令媺以为,他还会念在亲兄弟一场的份上,多少暗地里给被圈禁在祥王府的女子孩童留点活泛钱,以备不时之需。但是金生水打探来的消息说,就连王府银銮殿蟠龙柱上贴着的金箔都被一寸一寸敲下来了。
偌大的祥王府以前金碧辉煌、宝气冲天,现如今居然找不到价值超过一两银子的物品。当然,建造屋宇的材料倒也是上好的木头,值不少钱。可是祥王府剩下的一屋妇孺。谁有那个力气去拆了房子换钱?再说她们也不敢!
太狠了!从这件事,武令媺毫不犹豫地断定,她那位见人便带三分笑的和气十皇兄,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狠人。不管他的所作所为是当真背叛还是暂时隐忍、另有图谋,能做到无视非议的地步,其心性必然坚毅果决,其手段也足够凌厉狠辣,相当有枭雄潜质。
若是没有这件事,武令媺只怕还看不清瑞王的本质属性。这么多年的交道打下来,她其实对这位文武双全。为人也很是豪爽大度的皇兄挺有好感,现下却是深深忌惮。
却不知兵部禄郡王出手以后,又会有谁倒霉。但是那些人恐怕也不甘心就此被打倒,变成和祥王一样的庶人。他们肯定也会出招。一来一去,你来我往,事情将更加混乱复杂。
这样说来,由霍去疾的千里逃亡,再到武令媺因太平皇庄遇袭而愤然出手,所引发的一连串争端。其实只是将夺储大战突然激化之后钩起的事件。这些争斗,就算现在暂时不扩大化,未来也绝对会有这么一天——哪怕已经册立太子。
可是恐怕在孝仁太子之后,至德朝将永无太子。皇帝对祥王的重手处罚,也让武令媺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不把这些已有不弱势力的皇子打落于尘埃,如何给未来的皇太孙上位铺平道路?
武令媺已经想得通透。就算没有霍去疾的事儿,皇帝也不会拖太久对皇子们下手。如果往深处多想几分,说不定霍家的灭门惨案背后也有皇帝陛下的影子。
灭霍家门的人可能不是他指使,但起码他放任漠视了这件事的发生。试想想,镇北军大都督既然能将十几名将领毫无预兆地成功秘密囚禁,又怎么会无能到无法阻止一位军需官全家上下十几口人被屠杀殆尽?霍去疾能奔逃千里而不死,除了有他的自身原因以外,当中难道没有别的助力?
一切一切事情的发生,也许只是因为皇帝陛下需要一个契机,他需要动手的理由而已。帝王心术,深不可测,深沉得令人恐惧。皇帝陛下不会因为将从前没有纡解过的父爱灌注于yòu_nǚ身上,就真正软化了心肠,改变了行事法则。
祥王是第一个遭贬的皇子,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