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熙媛穿了一身浅洋红锦绫凤仙裙,披着件鹅黄锦缎红绸里滚毛边长斗篷,拿着个紫金浮雕手炉,信步前往。
她脸上的神情很是轻松,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绝。过来一年了,中间发生这么多事,也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七巧急得团团转,终于是看到夏姨娘,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上前顾不得行礼,“姨娘,奴婢有话要说!”
夏姨娘今日第一次在人前应酬,虽这些年深居内院,但当年的良好教养让她处事极是得当,让不少人都在猜测她的身份。
见烛心来唤自己,这才过来。看七巧慌乱的样子,心一沉,“可是媛姐儿出了什么事?”
七巧点头,“二太太不知怎么送了封信过来,小姐看了后就去之前她落水的西院后院了!姨娘,小姐说让我过来叫您派灰影过去接应她!她是一个人去的!”
去年柯熙媛在西院落水,夏姨娘至今记忆尤新。夏姨娘皱了皱眉,“烛心,你立刻回院子叫灰影过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现身!看看媛姐儿有什么打算先!还有,如果实在不行……寿宴莫名其妙失踪一个人,也是有可能的。”
烛心明白夏姨娘的意思,点头,“奴婢这就去!您尽管放心!”
夏姨娘见烛心走后,拉着七巧的手说,“为了以防万一,你回去嘱咐丫头们烧热水,不过要派信得过的丫头,别弄出太大动静惹人注意。再有,你和九惠两人带着厚披风,去西院外面等候你们小姐!记住,一切以小姐的安全为主!”
“姨娘放心!奴婢省得了!”,七巧行礼,准备掉头就走。
夏姨娘一把拉住她,“小姐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七巧点头。步子也快了起来。现在对她们而言,时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夏姨娘定了定神,才转身回了寿宴。郝姨娘见状,走过来。“妹妹,这今日忙得厉害,竟是没和你说上一句话!说来也是,我们在一个家十几年,居然是没走动过!我这才知道。二房的夏姨娘竟是这么标致的人儿!”
夏姨娘笑笑,“姐姐说笑了,之前是妹妹是生了三少爷后身子不大好。如今调理好了,理应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今日姐姐也辛苦了!”
郝姨娘微微一笑,拍了拍夏姨娘的手,又径自忙开了。心里却开始嘀咕,这夏姨娘的手法倒是完全遗传给了五小姐。两母女都是那种深藏不露的人,不露则已,一露惊人!
二房西院
这里几乎没人住,因为二房人口少。所以这里除了平日有人来打扫院子,几乎无人过来。
柯熙媛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笑了笑,坐在一处石凳上,静等结果。
那封信,不知道是怎么送进来的。上面写着:若想知去年如何落水,西院见。
不知是谁的笔迹,也不知道是谁,但直觉告诉柯熙媛,她应该过来。
“你倒是胆子很大。以前那么多年,我倒是看走眼了!”,余氏从一座假山后走了出来,脸色虽然苍白。精神看上去却是极好的。
“母亲身子不好,都敢冒寒风出来,胆子岂不是更大?媛媛怕是比不上母亲了!”,柯熙媛站起身,回转身,笑盈盈看着余氏。
余氏不是一个人。她身旁还有何妈妈。何妈妈的神情略有些紧张,一直在不停地张望,只怕柯熙媛还带了谁来。
余氏上前走了两步,眸子里寒光尽显,“我倒是好奇,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一年了,居然处处与我作对!”
柯熙媛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笑着说,“母亲这话就错了!媛媛还要问母亲,为何总是步步紧逼?难不成媛媛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错误?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你从头到脚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对的!”,余氏的双眼赤红,胸口剧烈涌动,一些按捺不住的情感,终于是忍不住了。
“母亲是否太怨天尤人?我之于母亲,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我只是一个庶女,永远都不可能抢走姐姐的地位。”,柯熙媛知道余氏很疯狂,却不知道她已经如此癫狂。
“哈哈!地位!我的凤儿有什么地位?她从来到这个人世开始,就没有被你父亲看一眼!无论她怎么样,调皮或是乖巧,你父亲通通看不到!他的眼里,只有你和那个小野种!”,余氏情绪已经全然崩溃,看柯熙媛的眼光开始不善起来。
柯熙媛捏紧拳头,“母亲请注意言辞!弟弟乃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不容你如此诋毁!”
余氏快步上前,抓住柯熙媛的衣襟,语气阴森,“我诋毁?你们母子三人,毁了我一辈子!你知道吗?你父亲是个多么狠心的人?我生了凤儿后,一直就没有孩子了!我一直以为,是我福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贱人生下你们!我偌大的二房,居然只有那个小野种一个人!我买通奶娘,奶娘却因为胆小不敢下手;我要黄鹂趁机毒死他,却也总是被杜鹃识破!他年纪如此小,身边已经如铁桶般牢固,暗中居然还有人保护!我是多么渴望有自己的儿子!”,余氏放开柯熙媛,踉跄了几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整个柯府,只有我喜欢熏香。我一直觉得很幸福,因为我的熏香,是你父亲亲自为我调的!可是,就是这该死的熏香,让是这么多年来,都不能有孩子!还有那些该死的大夫,居然都是你父亲收买好的!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