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姨娘端着杯茶,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夏姨娘,轻声说,“妹妹,你看这……”
“姐姐何须惊慌?你我都是生育过两个孩子的妇人,这等事,又何足挂齿?明姨娘人小,这心底没底,也是有的。再说了,这差事,可是她自己选的。姐姐只管放心,怪不到你头上!要怪也要怪她自己,有了身子不自知,还要妄动肝火!”,夏姨娘说完,端起杯水喝了起来。
“嗳!我要是能像妹妹这样淡然,倒也罢了!偏偏我是个急性子!这不……”,郝姨娘心里肠子都悔青了!这老太爷做寿,能帮忙张罗寿宴,虽得不到什么实质的东西,却有份莫大的殊荣。自己在这个府里地位高一点,剩下的小女儿也能好过点。自己的大女儿已然那样了,只盼小女儿的日子好过些。再加上自己也想在卢氏面前表现表现,好让卢氏在柯熙好的婚事上也出些力。可不想,却出了这样糟心的事。
今日午膳后,男宾们自然是分了几批在外院聚集,各自活动。女宾们则由卢氏以及郝姨娘和夏姨娘作陪,厨房负责做茶会点心。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哪晓得,伺候在夏姨娘身边的丫鬟翡翠却被人发现在外院的某个空院子,和来做客的男宾睡在一张床上。被人发现的时候,两人正颠鸾倒凤,极是荒唐。
卢氏自然是冷处理这件事,命人将那丫头带回大房关起来,倒是没说明姨娘。
可明姨娘自己就不淡定了,总觉得卢氏一定会对她做什么,各种心虚、猜忌、不安。于是,也顾不上其他的,就去外院找柯正楠,试图找个有利靠山。
哪想,外院的管事胡妈妈却不是个好相与的,硬是不给明姨娘过去。话也说得不好听。
“我说明姨娘,奴婢可不敢让您过去。今儿您那里的翡翠姑娘也是说要送东西给大老爷,这才惹出了麻烦!您是不知道,对方可是刑部尚书马大人家的公子!这下可好。马大人连晚上的寿宴都没吃,就带着自家公子回去了!老太爷都砸烂了自己最心爱的紫砂壶,奴婢可不敢放您过去!您就饶了奴婢吧!”,胡妈妈看到明姨娘就来气,这丢脸都丢到别人家里去了。实在是糟心。这会子是府里还有客人,待客一散,她这个外院管事……想到这,看明姨娘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明姨娘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确,翡翠确实是她派过来的。可是……她却没让翡翠爬床啊!明姨娘呕得要吐血,只得转身就走,清楚地听到胡妈妈在背后啐了一口,说了句,“主子也是丫鬟爬床。这贴身丫鬟焉能不学?”
明姨娘本想回头一巴掌打在胡妈妈脸上,可一想到如果自己打了胡妈妈,胡妈妈便是弱势一方,自己不可冲动。压下怒火,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难受至极。歇了一阵,才回到大厨房。今儿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好差事,兴许还能躲过一劫。
想到这,拿出帕子擦擦汗。呼了口气,埋怨这个鬼天气,怎得如此寒冷。
明姨娘回到大厨房,厨房的二管事辛妈妈告诉她。董妈妈不舒服,晕过去了。明姨娘心里一慌,这可真是雪上加霜。谁都知道,这柯府的宴席都是董妈妈一手操办的,多年来,已经掌握了柯家上上下下的口味。做事极是得主子们欢心。当年董妈妈能进厨房,倒不是因为是卢氏的陪房,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一手好厨艺。
董妈妈晕过去,可以说是厨房处于半瘫痪的状态。明姨娘觉得胸口发痛,“有没有给董妈妈请大夫?”
辛妈妈摇摇头,“先不说董妈妈虽然是大管事,但也只是个下人,再者今儿是老太爷的寿辰,谁敢请大夫触霉头?不过姨娘放心,已经给董妈妈吃了救心丸!只不过她脸色极不好,现下还睡着呢!”
明姨娘踱来踱去,焦急不已,“快去使人问问太太,将情况告诉太太,看看太太如何处理!”
辛妈妈点头,颇不以为意地看了眼明姨娘,叫了个打杂的小丫头过去通禀卢氏。过了一会,小丫头跑了回来,满头都是汗,“回姨娘,奴婢只看到郝姨娘和夏姨娘,无人知道太太去了哪里!”
明姨娘恨不得咬碎一口牙,捏紧拳头,心里更是觉得,一定是卢氏搞的鬼!先是暗算翡翠,然后又让董妈妈装病,现下又玩失踪。火气直往上涌,小腹的坠痛感愈发明显。
“明姨娘,您可拿出个章程来!因为董妈妈今日掌勺,只有她知道那配方,奴婢们……”,辛妈妈虽有点幸灾乐祸,但到底事情还是要做,不得不问明姨娘。
明姨娘瞪大双眼,“一群蠢货!难道没有董妈妈,你们一道菜都做不出吗?现在先紧着你们拿手的点心和糖水送过去应付着,晚宴就将那些你们能做的先做出来!我去看看董妈妈到底怎么样,还能不能做晚宴!”
辛妈妈被吼得心里十分不愉,却也要按照她说的做,于是就安排了下去。
明姨娘看着厨房又开始做事,才舒了口气。到底是在卢老太太身边呆过,要气势还是有的。只不过近来俯首称小,脾气收敛了不少。
揉了揉发酸的腿,抓了个小丫头问,“董妈妈在哪休息,带我过去?”
小丫头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奴婢哪里知道!董妈妈是被一群人扶走的,去了哪里没和我们说!”
明姨娘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说不出的滋味弥漫在心头。真是觉得有些累,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唇角勾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