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小佛堂在荣华院的西南角,平日里供奉着从仁元寺请回来的观音,终日香烟袅袅,浓郁的檀香味让人心生宁静。
柯熙凤就在这里呆了好几天,饭菜都是人送来的。王氏并没有见过她,只是总使人来问她,知道不知道自己错了。
错?自己有什么错?从小到大,父亲的目光就只在柯熙媛身上。自己的母亲明明是明媒正娶娶进门的正妻,自己是嫡出的小姐,却怎么也得不到父亲的青睐。
由于上有一个大姐姐柯熙卿,吸引了祖母所有的目光。所以从小,她最讨厌的姊妹一个就是大姐柯熙卿,另一个就是五妹柯熙媛。柯熙卿也就罢了,嫡长女,自己比不上。可是柯熙媛,一个庶女,自己却得不到她所拥有的。
柯熙凤从小就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是姐妹中嫁的最好的一个。不仅如此,她还希望柯熙媛是嫁的最悲惨的一个。看惯了母亲一人坐在房里暗自垂泪,看惯了母亲看自己愣愣出神的模样。自己长得像父亲,所以极得母亲疼爱。这点,她是很清楚的。她更清楚的是,母亲更希望自己是个男子,这样或许父亲就会多点宠爱给他们。可她却认为,不管自己是男是女,父亲给予的,永远都只有一个名分,无情无爱。这样残忍的事实,她从来不敢和母亲说。
终于,她的人生出现了一抹亮色,那就是吴若飞。她的世界里,第一次出现了非要不可的东西。还好,这一点,余氏完全能满足她。
伯府世子,果然,她的婚事是姐妹里最好的一个,而且还赶超了大姐姐。后面的柯熙媛,她不用想,自己的母亲不会给她一个超过自己的婚事。
就这样梦幻般的订了亲。心心念念在梦中见了那人无数次,无数次汗水湿透了衣衫醒过来,脸色绯红。她人生第一次认认真真做一件事,那就是绣嫁妆。每一针每一线都寄托了她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幻想。
她想着。只有那么完美的男子,才能配得上自己。所以,当柯有为的寿宴到来,她兴奋得几晚都睡不着。她知道,自己一定可以见到吴若飞。
所以。顾不上一切,她去了外院,只为了想见他一面。最终,她还是见到了他。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然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心里却是失落的,自己怎么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吧?众目睽睽之下,她险些哭了。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他居然能挺身而出,提出送自己回内院。这是完全不避嫌了!意识到这个。柯熙凤很开心。
她现在甚至能清楚地记得他们说了什么,也记得当时他所有的表情。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充斥着整颗心,暗暗下了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自己都要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给他一切自己能给的。
“四小姐,老太太使人来问,您知道错了吗?”,四喜这些天最不愿意的就是来佛堂问柯熙凤。这个四小姐,实在是太过另类。也不抄佛经。终日傻笑,饭照吃,累了就在佛堂后面的角房里睡觉。也不闹腾,心情还格外好。
四喜不知道这个四小姐知道不知道自己生母的状况。摇摇头,又大声重新问了一遍。
柯熙凤回过头,见四喜在面前,脸上闪过明显的不喜,扭过头,“你去告诉祖母。不管关我多久,我都是一样的答案。我没错!”
四喜点头,“好!奴婢知道了,也会这样帮四小姐转达!就是不知道四小姐怎么不想想,为何您被关了这么久,二太太都没来救您?”
柯熙凤一愣,这才意识到,是了,自己被关了这么久,余氏也没来救自己,也没消息递进来。这确实不寻常,一定出了什么事。心一凛,眼神也凌厉起来,“好大胆的丫头,和我说话也敢如此!还不说出来,我娘究竟怎么了!”
“四小姐终于想起二太太了!奴婢一直等着小姐您问呢!说起二太太,倒是真的和小姐您有缘。您是大寿那日跑去外院私会永宁伯世子,二太太是大寿那日下毒杀人。如今,好在没出人命,老太太命人关了二太太禁闭。连自己都顾不来,二太太如何顾及您?据说,二太太至今不知您也被关着呢!不过,四小姐这样挺好,在这关着,有吃有喝,什么也不用做,倒也清闲。”,四喜因为喜欢柯熙媛,对柯熙凤母女两的印象都不好。
柯熙凤怒由心生,站起来扬起巴掌就准备扇向四喜,被四喜躲过,只擦到了肩膀。
四喜捂着肩膀,眼神却是不屑的。
“你这个贱/婢,胆子大了,我你也敢说?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柯熙凤整个身子在颤抖着。这个世上,她最亲的人就是余氏了。哪怕再冲昏头,她还是在乎余氏。
“二太太毒害五小姐不成,被关了禁闭,就如此简单!”,四喜倒是不怕柯熙凤,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位小姐。
“那个贱/人居然没死!”,柯熙凤咬牙切齿,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定是那个贱/人故意害我娘亲!我要出去,我要见祖母!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和母亲?母亲已经够可怜了,怎么还能关住母亲?祖母实在是太残忍了!”
“大胆!屡教屡不改,还敢大放厥词!你应该感谢五丫头宽宏大量,若不是五丫头,你母亲此刻已经是下堂妇了!”,八歌扶着王氏走进了佛堂,王氏气得浑身发抖,语气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怒火。
柯熙凤一见王氏,身子本能地抖了抖,马上又直起背,低下头,捏紧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