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行深一直等到容漫漫睡着了这才从她的房间中走出来,走出来时,管家已然恭敬站在了他房间的门口,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则是一杯黑色带有泡沫的咖啡。
“查到了什么了么?”
管家毕恭毕敬的,却是摇头,“咱们过往的商户中,没有一个人与姓容的有任何关系,甚至其中连姓容的亲戚都没有。所以目前为止在这种短的时间内没有办法知道为何容漫漫的父亲会对邵家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是么,”邵行深沉思着,将后背径自靠在了墙壁上,好一会儿,一杯咖啡下肚,并不苦,却是让邵行深的眸光越发的犀利了起来,“也许调查的方向本身就是错误的。”
管家:“啊?”
“既然漫漫的父亲这么强烈的要求不能够与邵家的人在一起,也许是再过去与容家有什么渊源,不如从漫漫的父亲本人身上查起来。”
管家一睁眼睛,“与过去的邵家有渊源的?”蹙了蹙眉头,想了想,“那就很有可能是在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的事情了,这些事情……”
“不会那么太远,至少也应当是……”邵行深的声音骤然停顿,喃喃自语着,“为何当时没有想到呢?”
管家:“邵先生莫非已经有了思绪了?”
邵行深轻轻的底敛下眉眼,穿着睡衣的整个人在月光的浸染下格外挺拔,他缓步走到了二楼房间的飘窗前,声音淡淡,与月色浑然一体,“傅一,查一下跟傅一有关系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姓容的。”
听到傅一这个名字时,常年在邵家生活工作的管家微微一怔,“邵先生……”仿佛以为他这耳朵随着年龄而出现了幻听,竟然在邵行深的口中再一次听见了傅一的名字。
“我没有说错,”邵行深的声音平平淡淡,像是在说着一件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情,“查一下与傅一有关系的人。”
邵行深知道管家走了,他却没有回头,傅一,这一向是一个他从来不想提及的名字,而现在却好似一个警钟,狠狠的敲打在了他的脑海中。
细细算下来,傅一也已经走了十多年了。邵行深年年去看他,却再也没有像是今天这样唤出来他的名字,无比清晰的。
傅一对于他而言,向来都是一名年长者,但却一向没有年长者的样子,明明大他12岁,却时时刻刻更像是他的弟弟,在外人面前恭恭敬敬严肃认真,可回到了邵家又是另外一副模样,有时间邵行深甚至都在怀疑傅一是不是一个精分。
“我说行深啊,你干什么老是板着一张脸?板着一张脸给谁看?你瞧瞧,那些小姑娘的情书都送到我这里来了。来来来,过来我给念念,‘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
彼时的邵行深已经在家族人的要求下开始学会处理家族事务,听见这话也不过就是淡淡的挑了挑眉眼,“年度增长报告做出来了么?”
傅一:“……”
“听说今年的增长率还不如去年呢,几个主管部门的人都被我父亲叫去问话了吧?下午的时候跟他们约一下,就说我想见见他们。”
傅一:“……我说邵行深,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就是一个工作疯子么?年纪这么小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工作狂,年纪大了可怎么办?”
听见这话的邵行深勾了勾唇角,从自己的座位上面站起身来,“恩,听过这话。”
“那你还……”
那时年龄并不大的邵行深却是用淡淡的声音开口,“我也可以当工作疯子。”
傅一:“你真的能够做到?”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能够忍受得了天天被我父亲请过去喝茶的话。”
傅一:“……我们都错了。等等,我这就去把那些送给你的情书全部都烧了去。”
这样的傅一也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却好像从来就没有走掉过一般,完完整整的刻在了邵行深的脑海中,时不时的跳出来回想一下。
一晃时间竟然都已经走过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足以让容漫漫从一个小女孩成长成为一个大姑娘,也足以让邵行深将一名孩子养成一个男人。
原来都已经经过这么长时间了,而那日见到容漫漫的记忆却好似还在昨天。
那天晚上原本很早就应当睡下去的邵行深忽而听见有管家上来报备,“邵先生……外面来了一名小姐,说是要找予轩少爷的。”
邵行深淡淡的应了一声,“找予轩的?是一名小姑娘?”
“不然告诉予轩少爷不在为由将她打发了?”
邵行深却是淡淡的敛下了眉眼,“那就这样去做吧。”
可是没有过一会儿,又听到了管家上来报备,“那个小姑娘她说她要进来等着,不论如何都不肯走。邵先生,这样要怎么办?”
彼时的邵行深也只不过是随意的吩咐了一声,“那就好好的请进来吧,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那时的邵行深也不过就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最多就是在邵家等上个一会儿也就会走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的韧性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在邵家的沙发上一呆就是一晚上。
邵行深也就在二楼观察了她半个晚上,这才将管家叫进去,“把布布带出去吧。”
布布是他们家的狗,却相当的不喜欢外人,相当于每一个进入邵家的外人都被布布用狗嗓子咆哮过。既然已经把人家小姑娘请进来了,自然就要对人家小姑娘好一些,至少不能够让家中的狗崽子困扰到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