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裕德见徐其容不说话,以为她还不舒服,忍不住问道:“还难受吗?”
徐其容一听,脸更红了,挣扎着要起身,华裕德却是手贱,人家好不容易要坐了起来,他却一巴掌隔着被子又把人给拍了回去。
徐其容就是泥人做的也有三分土性,登时也顾不得害羞尴尬了,扭头对上华裕德的脸就怒目而视。
华裕德看了眼自己的手,忍不住失笑:“没事儿,咱们家情况特殊,等会儿给爹娘的牌位上柱香就好了,不必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
他这么说,徐其容也气不起来了,心里想着,有话不会好好说么,非要一巴掌把她给拍回去,跟外祖母家那只猫去拍石缸里的龙凤锦鲤的动作是一样一样的!手是有多欠!
面上笑道:“纵然如此,也该起了,外面天光大亮,咱们还这么赖着,丫鬟下人们不知道怎么想呢,若是传出去了,也难听。”
华裕德刚刚那一下子,还真不是故意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拍下去了。此时徐其容虽然还是笑着说话,却也看得出来是有几分不高兴了的。
当下便顺着她的话:“也好,便起吧!”
两人穿好了中衣才唤人进来伺候,华裕德洗漱后,紫韵拿了把象牙梳要给他梳头,华裕德扭头看了眼徐其容,把梳子递到她手里:“你来。”
徐其容一僵,神情有些无辜:“我不会。”
是真的不会,徐其容自己头发生得比常人要多一些,梳起发髻来乌发如云,好看得紧,可打理起来就麻烦得紧了。因此,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徐其容的头发都是妈妈、丫鬟们打理的,从来没有自己梳过。
紫韵在一旁道:“爷,还是紫韵替你梳头吧!”
华裕德瞪了她一眼:“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然后转头对徐其容道,“不会就学。府里的下人不懂事,你闲下来了,有时间就调教一下,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卖了再买。”
他是第二次说这话了,徐其容嗯了一声,知道他这是在下人面前有意树立她的威信,心里有些感动,接过象牙梳细细替华裕德梳头。睡了一晚上头发有些打结,徐其容小心翼翼的梳开那些结,到束发的时候就遇到了麻烦,折腾了半天也束不上去。
华裕德看她忙了半天也弄不好,也不好再为难她,扭头看到一脸期待的紫韵,转口道:“虞夏,你来。”
徐其容抿了抿唇,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把象牙梳递给虞夏,就让出了位置。紫韵看向虞夏,眼里又嫉又恨,比不过当家奶奶也就罢了,奶奶长得比自己好看,家世也比自己好,又是爷明媒正娶的……可自己明明比虞夏长得好看,怎么还是比不过她呢!
徐其容扭头看了她一眼,把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紫韵确实是有些不像话,等过些时候,是应该好好调教了。
虞夏常年给徐其容梳头发,手巧得很,很麻溜的给华裕德束好了头发。然后才开始给徐其容梳头。
华裕德看着虞夏给徐其容梳头,脸上带着些宠溺的笑意,随手从首饰匣里面挑出一直玉兰花的玉簪,等虞夏给徐其容盘好头发,自个儿亲自给徐其容把那支玉簪插上,道:“正配你。”
徐其容耳根有些红,她还记得上辈子跟云岚成亲,成亲那一晚云岚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早上也是一直在催她,嫌她动作太慢,耽误了给他爹娘请安敬媳妇茶的时间。结果到了上房,一直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爹娘才慢腾腾的出来。
不管怎么说,华裕德比云岚好了不知凡几倍!
于是对着华裕德笑了笑:“饿了么?你昨儿个喝多了酒,让厨房做了醒酒汤喝了,好用早膳。”
华裕德嗯了一声,又道:“醒酒汤就不必了,除了昨晚那杯交杯酒,我也没怎么喝。”然后看了徐其容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有一个好表哥。”
二表哥?徐其容一脸诧异。
华裕德携了徐其容的手:“走,先去饭厅。”
徐其容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耳根一红,抿了抿唇,跟着走。虞夏在后面捂着嘴笑,再老实的人这会子都忍不住一脸的促狭,扭头看到紫韵,提醒了一声:“我们奶奶最好性儿的人了,你只要安守本分,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爷心疼奶奶,先就饶不了你了。”
说完就忙跟了上去。紫韵在后面看了虞夏一眼,心里琢磨了一下今天早上爷对奶奶的态度,似乎真的是虞夏说的那样,她素来因为自己的相貌有些自得,自视甚高,所以才想着趁着新奶奶刚进门压她的丫鬟一头,如今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心里后悔不已,暗骂自己一声,忙跟了上去。等到了饭厅,果然老老实实的伺候两位主子用膳,再无别的心思,连看都没有看华裕德一眼。
徐其容看在眼里,看了眼一脸满意的虞夏,心里忍不住一乐,脸上也带出笑意来。华裕德见她高兴,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这么多年,自从爹娘离世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吃过这么温馨的早膳,不是与人勾心斗角,听一些指桑骂槐别有用心的话,就是一个人吃得寡然无味。
徐其容想到自己早上那个好好过日子的决定,见华裕德看着她有些发呆,便亲自动手替他布菜。她夹什么,华裕德便吃什么,带着一脸笑,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等她觉得他应该已经吃撑了,才停下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