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跟搏杀类似,若自己的实力和对方不成比例却又想赢,那怎么办?
搏杀有种叫技巧的东西,而战争有种叫兵法的东西,不过,这世界明显没有。
苏清影虽然不是深谙兵法,但这些年打了这么多仗,也有很多实践经验,这些明显金沄浩没有。
他算是内行,因此很是自得地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惨胜不算胜,上乘的战法是不战而趋人之兵,即便达不到上乘,上位者也该尽最大程度保住自己的实力。
譬如当面搏杀,若是能一剑将敌人穿心而死固然是好,但若敌人重点防护心脏,便不能得手。
这时候,我们就可以考虑先砍他的胳膊或手脚,让他受伤,让他无力护卫心脏。”
金沄浩点头道:“你的战法果然与一般人不同,难怪你能率领缺月国众门派扳倒强大的羽家。”
苏清影不以为然地道:“你们这些豪门贵族根本看不上小利,所以总觉得什么都要搏大,却殊不知搏大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颇多,耗费太大不说,风险也过大。我不同,我围,徐徐图之一样能达到目的。”
金沄浩落下一子,棋盘之上局势已经非常明显,是金沄浩占据上风。
苏清影突然将手一抹,整个棋盘凌乱,然后说道:“世事如这棋盘,现在你觉得你占据上风,胜利在望,可有想过,终有一时,满盘倾覆,你也会坠落尘埃?”
我不会下棋,但捣乱的法子很多,你咬我?
苏清影跟金沄浩下棋,根本不想讲什么棋品,他要输就毁棋。
谁让你大半夜找我下?又不是我乐意的!
让我不痛快。你也休想痛快!
金沄浩看了一眼凌乱不堪的棋局,却没有抓狂翻脸,而是一脸从容,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姿态。
苏清影心中很不爽。没有让金沄浩生气的一切行为都是失败的。
金沄浩看着他淡然道:“世上能让各家倾覆的人。除你,没有别人了。”
这么看得起他?
苏清影呵呵冷笑。心想:我就当你夸我。不过我也不会帮你。
金沄浩接着道:“你是这世上唯一的变数!”
世人皆可预料掌控,惟苏清影这人太难掌控。
苏清影斜倚软垫,一手撑头道:“再大的变数也在天道轮回中,我不过就是小虾米而已。逃不开命运定数。”
所谓的命数天道,在苏清影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知道有一个无形的东西,把他导向某个方向。还敢说不信,那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尽管确定那东西存在,苏清影却没办法反击,这让他很苦恼。
打个比方,天道就是一个小孩,苏清影就是一只蚂蚁,天道那一根草。就能把苏清影这只蚂蚁拨弄得往他愿意让苏清影走的方向走。
而这只名叫苏清影的蚂蚁,没有能力反抗他的拨弄。
从军事说到天道轮回,苏清影把楼带歪了。
金沄浩脸上出现了茫然之色。
苏清影极少见金沄浩茫然,这个人心思重城府深,茫然这种表情应该不会出现在他脸上。
苏清影偷眼仔细观察,他的确有些茫然。
然而这茫然之色并没有持续多久,金沄浩便恢复如常了。
只见他垂眸敛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你真不肯帮我?”
苏清影觉得好笑,什么叫真不真?他早就摆明态度的。
金沄浩又说道:“你连风呈仪都肯帮,就不肯帮我?”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酸?
苏清影嘴角一抽,心头一跳。总觉得金沄浩似乎知道点什么。
不会是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风呈仪和你有什么可比性?”
风呈仪是风呈仪,你是你,你对我的伤害太多了,懂不?
金沄浩看他一脸不用商量的语气。就知道他不答应。
金沄浩出房间之前,又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恨我?”
他面色如夜般冰冷,没有一丝情绪。
但苏清影总觉得,他这句话应该是带着情绪说的。
金沄浩腹黑残忍,这是他一向都知道的,也知道此人喜怒不形于色。
或许金沄浩怒极。但你也可能看不出一丝情绪。
这样的人,想想心都寒。
苏清影没回答。
恨吗?的确,若不是他,自己根本不会来到这世界,还吃尽了苦头。
没法不恨,没法不怨。在这世上,恐怕他最怨恨的就是金沄浩了。
偏偏这种怨恨还纠缠着很多的感情因素。故而,他不能像对付暗黑天那样下狠手。
金沄浩始终还是和其他人不同。自己同他的恩怨没有那么简单。
苏清影抚额,觉得自己若是不那么优柔就好了。
但是这就仿佛前世注定的一样。
每当他想要杀金沄浩,心中就有另一个声音说他不能死。
其实他不知道他的意识深处是不想要金沄浩死的。
头疼啊!原先还想假手于空撸可惜那几个人实在太逊了,结果他还不小心落到了金沄浩的手上。
苏清影颇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果然是不作不死。
苏清影心中默默流泪。
自那天晚上后,苏清影不太见得着金沄浩,却是听金家下人闲聊,说金家军队在前线屡屡得胜。
苏清影心下揣测,按照金沄浩的才能,估计风呈仪那边是没有人能比肩的。
看样子风呈仪情况不妙啊!
这一天,苏清影在院子中的树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