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被过继走了又回来了嘛!”胜兰耸耸肩,觉得没什么感兴趣的地方。
“其实,细追究下来的话,我现在根本不算顾家的人。”顾玉林微微拧起浓眉,若有所思道:“我在养父家族里上了族谱的,当年虽然被赶了出来,可并没有开祠堂从族里抹掉我的名字,我还是那边的子弟。”
“啊——” 胜兰这下是有些吃惊了,过继给了别人,又上了人家的族谱,那顾玉林如今还真不算顾家的人,既然都不算顾家子弟了,那顾家还将他要回来干什么?还帮他娶妻办喜事的,公公是真顾念着血缘之情么?、
“我养父家是徽州的大族, 家中世代经商,极其富裕,到了他这一辈虽然没落了点,可历代积累下来的财产也是一笔惊人的数目, 不敢说是徽州首富,起码也能排进前几。”见胜兰疑惑,顾玉林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
徽州首富?胜兰这下是真正的吃惊了;徽商自古出名,所以徽州隐藏着许多名不经传的巨富之家,能在徽州排前几名?哦天啊,那得多有钱!
自从与顾玉林相识,胜兰就一直对他出众的气质和文化素养很好奇,尤其是在见识了顾家的贫瘠愚昧后,此时知道他养父家当初很是富裕,心头总算了然。
也只有很富裕的人家,才会很早就给孩子启蒙,才能培养出举止高雅的孩子。顾玉林虽然十来岁养父家就出了事,可到底幼年的底子打了下来,才使得后来即便回了顾家生活,也是出淤泥而不染,气质与土生土长的亲兄弟们截然不同。
“其实有时候钱多了未必是好事,钱多了,眼红的人就多。带来的麻烦也多。”忆起曾经伤心的事情,顾玉林的表情很是黯然,他低声悠悠道:“养父他家财万贯,却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女,因为偶然遇见了我,他觉得是缘分,就拒绝了过继族人子孙的提议,抱养了我,回去后引起了族人的强烈不满,以至于后来他一出事。我和养母就被族人合力赶了出来。”
“怎么和我一样?”听到这里,胜兰顿时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曾经那个幸福的王家。不由得也有些心酸道:“我们家也是,后来虽然是我爷爷主动把大部分的家当留给了小王庄的王氏族人,可是我知道他是迫不得已;他是拿钱财安抚住他们,让他们不要来为难我。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我孤身一人。虽然木已成舟,事情都过去几年了,可一想到我们王家几代人积累下的财产最后被一群白眼狼得了去,我心里呕得慌。”
“锦帛动人心,在贪婪的人眼里,什么亲情恩情都是假的。”顾玉林伸手缓缓搂住了胜兰。贴着她耳朵低声道:“听到这里你该明白我爹为什么要把我要回来,又一直对我妥协还害怕见我的养母吧!因为在我爹的心里,多少还惦记着徽州那边我养父的家业呢。他还幻想着和我搞好关系以后能得点好处呢。”
“已经被人抢走了,惦记又有什么用?我离小王庄就十几里路,不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你养父家既然如此富裕,那边一定是个大家族。哪是你和白姨能抗争的起的。”胜兰摇摇头,觉得公公有些异想天开。
“其实我和养母要真的想夺回家产的话。也不是没机会。”顾玉林沉默了下,突然问道:“你觉得我养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姨热情,好客,善良,能吃苦,总之是个很值得敬佩的长辈。”胜兰想了想,郑重的回答道。
“其实还有一条你不知道的,我养母出身名门,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顾玉林微笑着低声诉说,一句句娓娓道来,让胜兰听到了一个坚韧凄美的爱情故事。
出身名门的官家小姐意外爱上了偶然遇见的年轻商人,不顾一切的要嫁给他,思想保守的官老爷一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为了拆散他们眼中不般配的两人,一家人关押恐吓劝慰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一对小情侣伤痕累累,可彼此的感情却愈加坚定。后来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官家小姐狠心逃出了家门和商人私奔,远嫁到徽州,也因此和那个势力庞大的家族断绝了一切关系。
虽然没了家人的祝福,可商人对官家小姐爱若珍宝,婚后夫妻两人琴瑟和谐恩爱非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只能抱养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回来抚养。夫妻两人对那孩子视如己出,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然而幸福总是难得且短暂的,因为经商的缘故,商人时常要离家外出,不幸在旅途中遭遇意外去世。商人走后,其庞大的家产引起了族人的觊觎,因为没有娘家人可以撑腰,官家小姐和养子一起被赶出了家门,财产尽数被族人所夺。
母子两人走投无路之际,官家小姐偶遇了养子的生父,为了孩子着想,她忍痛把孩子交还给了生父,自己一个人留在当地苦苦支撑,不幸病重昏迷,危急之际被善良朴实的乡村郎中所救,后来更是在常年的相处中被对方感动,萌生爱意,改嫁给了郎中。
“什么,白姨她……”听完顾玉利讲述的故事,胜兰惊讶的半响无语,她想不到白姨那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山村女人,身上居然有那么多的故事,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和轰轰烈烈的爱情。
惊讶之余,胜兰忍不住就回忆起在徽州时的生活,回忆起那时候看到的白姨;对方总是满脸慈祥的笑容,穿的很朴实,每天忙忙碌碌的操持着家务和田里的活计,个性爽朗热情好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