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车回家,柯暮霭拿出五十块钱,在县里买了冰冻的黄花鱼,还有一只烧鸡,两瓶老龙口,欢天喜地来到小卖铺:“爸!爸!我买了黄花鱼和烧鸡,晚上有好吃的了!”
柯永利这几天点子特别的背,玩牌把把输,缺啥没啥,好容易上听,一出牌就给人家点炮了,去年那两万块钱已经花干净了,多亏当初借钱的时候柯暮霭让他跟柯永胜签了合同,定了利息,过年时候去柯永胜手里抠出来三千,这会又花的差不多了,再去要,柯永胜只说去年的给完了,今年的得六月份才给,他一时也没有办法,连牌局也开不起来,只是躺在炕上看电视生闷气。
听见儿子进屋,他正没好气:“吵吵什么玩意?”看到鱼和鸡,“东西从哪来的?”
柯暮霭笑着晃动手里的鱼:“是我小舅!他又找到新工作了,在我大爷厂子里上班,每天挣不少钱呢,我今天去看他,他就给我五十块钱,我就买了东西回来孝敬你,看,有鸡有鱼,还给你买了两瓶老龙口。”
“许乐阳那小|逼|崽子去你大爷的水泥厂了?”
“是啊,我今天去看的,他告诉我说他又能挣钱了,比原来在镇上修车挣得多,让我再没钱花了就去找他,他给我钱,还说以后要供我上大学呢!”
“哼!”柯永利脸色不怎么好,让白玉环把鸡和鱼接过去,烧鸡撕开装盘,黄花鱼用面裹上炸出来,再把酒烫了。
柯暮霭拉着景云松进来,拿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面,里面正演着黄日华翁美玲版的射雕英雄传,梅超风九阴白骨爪抓死周星驰,柯暮霭跟着里面的背景音乐哼哼,显得高兴之际,嘴里巴拉巴拉地跟他爸说许乐阳现在过得如何如何好,并且暗示许乐阳瞧不起柯永利,说许乐阳答应将来供他读大学,给他买新衣服,带他去省城里的游乐场,甚至说要把柯暮霭过继过去给他当儿子。
柯永利越听越生气,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柯暮霭就像没看见似得,继续说个不停。
“啪!”柯永利把筷子排在桌上:“吃饭也堵不上你那屁|眼|子!别吃了!别吃了!”他用筷子敲柯暮霭的手,“给我赶紧滚犊子!”
柯暮霭吓坏了,拉起景云松,脚底下踩着风,一溜烟跑掉,连门都不给关,寒风吹进里屋,迎面一扑,柯永利酒劲上涌,抡起剩下一半的酒瓶子,狠狠地掼在地上:“我|草|他|个姥姥!”
柯永利越想越气,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气不断膨胀,几乎要把身体整个爆开。
他是个好喝懒做,气人有笑人无的,别人也还罢了,许乐阳这些年没少为了姐姐和外甥跟他打架,有一次用石头把他脑袋都打冒血了,虽然他也把许乐阳用菜刀把胳膊划开了,但仍然是不解恨的,如果不是怕在被抓进去蹲监狱,他都有心直接把许乐阳给宰了。
人人都可以过的比他好,唯独许乐阳不行!柯永利最想看到的,就是许乐阳穷困潦倒,没人管没人顾,满大街要饭才好,现在听说许乐阳过的那样好,还是从柯永胜手里挣到的,他哪里还能憋住火气,恨不能立刻去水泥厂大闹一场。
囫囵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天刚亮,柯永利就开车去县城找柯永胜干架去了。
柯暮霭和景云松来探听消息,见到铁将军把门,景云松有些担忧地说:“你就这么确定你爸能把你小舅的工作搅黄?他们不会在水泥厂打起来吧?”
柯暮霭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也不能让我小舅在我大爷的厂子里上班!”
当天晚上,柯永利从县里回来,心情很是不错,让白玉环炒了四个菜,热了一壶酒,还特地把柯暮霭和景云松找过去一起吃,刚端起酒杯,就忍不住显摆:“我让你大爷把你舅撵回去了。”
“真的?那是为什么呀?”
“哼!咱们老柯家的钱,能让他一个外人挣去么?即便他有点良心,还知道给你点,不过那才有多少?还不是他自己挣大头,我今天去了你大爷厂里,二话不说,直接去宿舍把他那床铺盖卷全都抱出来扔到水泥池子里,那有个监工的,就是你大娘的弟弟,还敢跟我讲理,我是什么人啊,一巴掌给他糊墙上了,他还敢报警,哼哼,不知道厂子是姓柯么?”
“后来呢?我大爷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把他开除了呗。嘿嘿,说他招惹厂外势力,耽误生产,一分钱也没给他开,直接让他滚蛋,麻痹的,依我的话,当场叫几个工人就把他腿给他打折,让他爬会碾盘沟!也就是你大爷怕事。”
“我小舅就那么走了?”
“走了,不走他还能怎么着?”柯永利喝了一大口热酒,脸都红涨起来,“这里的事你不知道,你大爷跟我说的,他这活是你大舅妈王淑芝托一个常在你大爷厂里拉水泥的车老板给说的,别的工人一个月四百五,许乐阳一个月四百,每个月月底的时候,你大舅去结算,二百块钱算是给许老太太的养老钱,剩下二百,扣下一百块的饭伙钱,只有一百落到许乐阳手里,这小子昨天跟你说的话,全是在吹牛|逼,他哪有那么多钱供你上大学,也不怕下巴掉下来砸了脚面子。”
柯永利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柯暮霭担心许乐阳,当天晚上翻来覆去,只迷糊了两三个小时就起来了,虽然轻手轻脚地抹黑穿衣,还是把景云松惊动了:“木木,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我睡不着,我要打个电话,再去一趟碾盘沟看我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