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梅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回到家的,到了家就倒在床上一言不发,直把林氏吓得够呛。可是不管她问什么,女儿就是不理她。
……
吧嗒,吧嗒,一颗又一颗大大的泪珠滴在喜服上,史梅呜咽出声,又慌忙捂住嘴,无声地抽泣着……
黄昏时分,一顶四人小轿从角门悄悄抬进了高府。府里摆了几桌酒,请的是高义的狐朋狗友。直到华灯初上,人都散去了,喝得醉醺醺的高义,一步三晃来到了新姨娘的房间。只呆了一个时辰,就一脸欲求不满地走出来,往小白氏院子而去。从此他只是偶尔进史梅的院子,不过从没在那里过夜。
内院里渐渐地就传出了风言风语,说新来的姨娘不得少爷的喜爱。因此,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就对这位姨娘渐渐怠慢起来。
小寒没有跟家里的其他人说起史梅的事,在她心目中,那一家子早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对她好,她就会放在心上;别人对她不好,她也会记在心里。
春光烂漫的三月悄悄地来临,绵绵的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好几天,路边的野花摇曳着身姿,草叶上的露珠晶莹得发亮,树木悄悄吸着水分用力地抽着嫩芽。
勤劳的农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拿着锄头到湿润的地里去翻田。用锄头一块块地锄起来,再用脚把土块踩下去,把往年的稻茬、野草等踩在下面,锄完了,再把田放满水,好让那些草啊、稻茬啊腐烂。这是在积肥,预备着播种和栽稻。
这一日,立夏和春分都上学了,爹娘和楚昭都去地里了。小寒也要去,可是爹娘死活都不让。现在小寒在他们心目中是宝贝疙瘩,怎么舍得她吃这种苦。陈氏还言辞振振:你要去了,谁看流香啊?还有谁喂猪、喂鸡啊?
也是,家里确实也离不开人。最近流香那小家伙越发黏她。睡觉都要跟着她睡,要听讲故事、听儿歌,小寒只觉得自己成了专职保姆了。
因为新房子的外院盖了新的猪圈和鸡舍,家里又新抓了两头小猪,和十只小鸡。还有六只鸭子。小寒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又要带孩子,又要割草喂猪,喂鸡,抽空还要把鸭子赶往自家的池塘里放,让它们自己觅食。
幸好立夏和春分都十分体贴她,放学后两人在回家的路上就把猪草给割了。回到家后,兄弟俩也没有因为上了学就觉得自己娇贵了,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卖力地干活。春分也大了,越发懂事了。总是跟在小寒身边,她干什么,他也跟着干,所以他和流香就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只跟屁虫。
楚昭不太会干家务活,但是他从小也是独立惯了,因此家里砍柴、挑水等活就交给了他。时不时地他还去山上打猎,抓些野兔、野鸡回来给大家改善伙食。其实现在小寒家已经不缺肉食了,但她还是最爱吃楚昭带回来的野味。
小寒一边喂鸡,心里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抬头一看,原来是流香追蝴蝶呢,摔倒了。
小寒装作没看见,低下头继续干活。不一会儿再看去,就见他爬起来继续追蝴蝶去了。小寒笑了笑,小孩子就是这样,你越是大惊小怪,他越娇气,哇哇哭个不停。你要是装作没看见,他就跟没事一样自己爬起来了。流香这孩子,从小没有爹娘,身世是可怜,因此陈氏和小寒在他身上也倾注了母爱,不过小寒也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必须要让他独立坚强起来。
喂完鸡后,小寒还是忍不住过去抱住他,上下查看着有没有摔伤。幸好只是膝盖有点红,也没破皮。怪不得不哭呢,小寒笑着表扬他:“流香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要勇敢坚强,摔倒了也不哭,自己爬起来。”
“恩,我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不哭!”小流香挺着胸脯道。
小寒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第二天,小寒一早起来便打算去春晖义学看看,自从义学建成,她一次都没去过,只是偶尔听何牧说起里面的情况。
走到义学的大门口,触眼便是校门前耸立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红色的大字“功德碑”,下面是一长串捐献者的名字。
第一行便是自己,林小寒,捐银一千九百两;接着是朱铭,捐银一千两;韩桂宁,捐银八百两。再后面是一些乡绅、富商之类的,有捐一百两的,有捐五十两、二十两的。
小寒看着这个石碑,高兴得眯起眼,义学的前期投入非常大,几乎把自己捐的银子都花光了,幸好自己灵机一动,把朱铭拉下水。他都下水了,别的人敢不下水吗?
不过,韩桂宁其实也捐了一千两,只不过为了照顾朱铭的面子,只写八百两。毕竟表面上,他只是一个商人,商人不能与县令平起平坐啊。
小寒跟老通叔打了个招呼,谁也没通知,就到各个学科所在的院子查看。她先进的东校区,本来她想低调地悄悄观察,但是因为这里都是男孩,她一个女孩子往那儿一站,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加上开学那天大家对她的印象太深了,而且学生当中也有本村的人,所以才不多会儿就被大家认了出来,纷纷围上来跟她打招呼,用一种看女神的目光看着她,连正在上课的夫子们都惊动了。
汗,这个古代也有追星族啊,以后再来应该搞一身校服来穿穿,再扮成男生,否则被那么多人的目光黏着,真让人不自在。
她点头微笑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