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是在第二日的晚膳时候来到蘅芜苑的,而且事先并没有让人提前通报,是以,李氏得了消息就开始急,“哎呀,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伺候我将这身衣服给换了,趁着爷还没有过院子二门,抓紧的。”
“主子莫急,奴才们这就伺候您将衣服给换了,再给您梳个好看的发髻,简单些的话,主子爷进门咱们就将您打扮得漂漂亮亮了。”打从采荷、采莲嫁给了管事做了管家娘子后,新进的秀儿和环儿见主子慌神,立即一边安慰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主子更衣梳妆,恨不得将再生出两只手来,就这样,在四爷刚进门的时候,也才堪堪地将主子收拾出了个样子。
李氏纵然不是很满意,也只能这个样子了,就迎上前:“给爷请安,爷吉祥。”
“起喀吧”,四爷随口叫起,走到了屋里,坐下来,扫视了一下李氏,眉头就轻轻皱了下,“爷今日来是有事情和你商议。”
“什么事儿?”李氏见四爷冷着张脸,心里就惴惴不安的,东想西想的,一时间脑子里就有三五个念头转过:莫不是又为了年氏那个告状的贱|人讨公道?还是知道了自己训斥宋氏的事儿了?
“弘时的事儿。”四爷接过李氏递过来的茶,抿了口:“还不错,茶味挺醇的。”
听见事情关乎自己儿子,李氏先是明显松口气,继而重新提起更高,:“不知道....时儿怎么了,可是又犯了什么错?”
“倒不是犯了错”,四爷放下茶盏,仔细看了眼李氏,如今李氏的年岁正是有韵味的时候,一身淡紫色衣衫,袖口绣了铃兰花瓣做花边,外罩一个淡黄色的比甲。上面青花瓷的暗纹将衣服衬托出了几分典雅的气质,配上一条十八幅的百褶裙子,还是很有韵味的,只是一想到李氏的一些作为。四爷就觉得什么性质都没有了,“听见你在给弘时挑选通房?”
李氏愣了下,点头,”时儿也大了,前天伺候他的奶嬷嬷悄悄同妾身说了这事儿。言道该给时儿选两个丫头了伺候了,妾身就想着给他张罗张罗挑两个称心如意的。”
四爷含笑问道:“称心如意?是如你意还是如了时儿的意啊?”
李氏一愣,讪笑了下,“自然是我们都满意才是,不怕爷笑话,先前时儿也同妾身说过,想纳了年妹妹房里的丫头,妾身想着这阿哥看上侧额娘府上的丫鬟说出去对谁都不好听,就想着补偿补偿他,这不才这么较真。闹得府上人尽皆知的。”
“爷倒是没有因着这怪罪于你”,四爷顿了下,“虽说爷们儿纳个小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弘时毕竟还小,爷相信他定力差,反倒更让他收不住心,不如过些日子,两个丫头倒是可以选,也交给你这做额娘的去挑,只是过两年再收了最好。朝中这账一时半会儿也是摸不明白。我寻思了几日,决定将弘时给年羹尧去带上一个月,也好磨磨性子。”
“这怎么行”,果不其然。李氏一听四爷要将自己宝贝儿子“发配”到那战乱之处,立即就焦急了,一急就将规矩都给忘了,霍地一下就起身道,“弘时虚岁才不到十二,又是个惯会惹事生非的的。跟着年二爷恐怕会误了大事儿啊。”
“这倒不会”,四爷就知道李氏定然不情愿,就截了话头,“年羹尧只是负责个粮草,连个监军都算不上,弘时不是个不知道分寸的,眼见着他就大了,再这样游手好闲,满京城都知道咱们雍亲王府出了个不学无术的三阿哥,爷这张老脸往哪儿放,他将来如何立足于皇家?”
“不还有俸禄的吗”,李氏心里不愿意自己儿子去受苦,就小声嘀咕,却被四爷听个真切,脸色瞬间沉了,“皇家的俸禄能值几两银子,这四九成只是来往应酬就不知道有多少银子要花出去,你以为他是静筠,给些嫁妆铺子就足以站稳脚跟?爷们儿在世不能建功立业、为国效忠就是枉为皇家男人。”四爷眼一斜,“你素来就对弘时放任,爷一直对此不满,几番说教也是无用,今日爷就不和你这没有眼光的人那么多,总之,弘时必须放出去锻炼,爷也是为了他好,你休要多言,只记得将那行礼为她收拾好了,三日后跟着年羹尧的人去西北。”
李氏傻眼,愣了半晌,突然坐下来开始哭,将那帕子都给哭湿了,“爷,妾身不是不想让弘时有出息,只是咱们皇家的人用得着去和那些人一样,小小年纪就去战场吗,刀枪无眼的,让人惊恐。不如过上两年再让弘时去,或是在京城给弘时找些个差事锻炼锻炼也,好过去那西北营地里啊,那年羹尧和年妹妹一母同胞,不是妾身背后说年妹妹的坏话,实在是两人都是一样的臭脾气,年羹尧可不定当三阿哥是主子,若是再......可让妾身怎么活啊!”她拿着手帕擦擦泪,哭得梨花带雨的。
四爷最不耐烦她哭,当下就黑了脸:“年羹尧没有那么小心眼,你这分明就是不信任年家,若是弘时愿意读书习字也好,爷送去翰林院也让他学些东西,他那一拿起书本就头疼的毛病.....爷只能带到武将那儿。”
“可.....”,李氏还想说什么,四爷就伸手阻止了她,“你莫说了,爷主意已定,你是要违抗爷的命令不是?”
“不,妾身不敢”,见四爷发怒,李氏也不敢执拗下去,只好暗自恼怒,定然又是年氏那个贱|人在爷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爷才要打发时儿出去,真真是恶毒的心思,时儿一走,这满府就只剩下她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