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索性搬来一副桌椅搁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窗外。今儿不就是月圆之夜吗?为何他还不来?子时已过,一阵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紧紧裹住身上的披风,只觉那圆月越变越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哎呀,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呀?小姐的脸好红,身子好烫……快来人啊……”绿珠一踏进房间,就看见林家大小姐只着一件单衣趴在窗前的桌上,披风散落在脚边,她急忙上去手忙脚乱地又喊又扶。月溪感到绿珠的慌乱,皱皱眉,这丫头总是大惊小怪,想喝斥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张不了口。她努力站起来,只觉双腿一阵麻痹,骨碌一下摔在地上。
就这样,月溪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三日,方之仪请大夫来瞧过,说是风寒入体,幸而没有伤及肺腑,但要卧床休养几日方可痊癒。他施以针灸,留下一堆苦药后便走了。要说月溪病的也不是时候,橘园的修枝快进入尾声,日熙根本无睱它顾,震东前几日又随向善师傅外出,只有辛苦之仪两头奔波,加上她的胃口又一直不好,几日下来竟瘦了不少。
好在月溪年轻,喝了几服驱寒草药后,体热就退了。只是这口舌被那草药喝得苦涩干晦,吃什么也乏味。这日午后,她小憩后起身,突然想起了娘亲在世时时常给她熬制的鸭汤,顿觉体内馋虫跑出,非要大快朵颐一番才可罢休。
她快步跑到小厨房,这个时候家丁都去橘园帮忙,厨房空无一人。她四处找了找,还真找到半片鸭。凭着记忆,又找出米酒、姜片等配料。当然最重要的配料便是林家自制的久晒桔皮。娘亲生前年年收集新鲜桔皮,去除白丝,洗尽后在烈日下暴晒,而后用甘草、盐巴腌制二十日左右,捞出干燥装瓶,煲汤、煮粥时加入一两片,顿时清香四溢。娘亲去世后,那瓶桔皮也就被束之高阁,无人再动。
月溪将半片鸭洗尽切片并以沸水氽过后,拿出瓦罐,注满清水,放入鸭肉、桔皮、米酒、姜片等,以武火烧开后又转文火慢炖半个时辰。
她用汤勺盛起一勺尝了一口,真香!虽然比起娘亲的手艺还是差了一些,不过仍觉口感清爽,胃口大开。她心满意足地熄灭柴火,又往汤中加入一点盐巴和葱花,搅拌两下后,便盛出一大碗准备入口。
这时,一阵叩门声响起,月溪放下碗勺,出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陌生的妇人,由一位丫头搀扶着。
妇人衣着华丽,头饰精致,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只是有些面黄肌瘦,气色不佳。
“夫人来找哪位?”这妇人长得慈眉善目,月溪一见便没来由地心生好感,她客气地问道。
妇人未语先笑:“可是小姐在房内煲汤?”
“是啊,夫人有何指教?”月溪奇怪地问她。
“是这样的,我家夫人路过此处,闻到香气从院中传出,顿觉食欲大振,想来问问你煲的是什么汤?”妇人身边的丫头抢先答道。
“黄鹂!休得无礼!”妇人喝道丫头,又对月溪笑眯眯地说:“老身长年卧病在床,见今儿个天好,便偕同孩儿四处走走,不想闻到小姐房内传出的香气竟觉饥饿难耐,不知小姐可否让老身看下,小姐煲的是什么汤?”
原来是这样!月溪竟有些得意,初试厨艺,居然有人如此赏识,当真欢喜。她爽快地点点头,便把妇人带进厨房,并把刚盛好的那碗鸭汤端给她:“夫人若是不嫌弃,眼下就可品尝一番。这是小女煲的鸭汤,夫人方才所闻香气,就是这汤散发出去的。”
妇人本想推托,无奈香气太诱人,不顾黄鹂阻止,尝了一小口。浓汤入口,口感清香,顿觉胃口大开,通体舒畅,于是就近一坐,一口接一口喝起来,不一会儿,一大碗鸭汤就见了底儿。
妇人稍显尴尬,月溪大方地又给妇人盛来一碗,并加了几块鸭肉:“夫人,恕小女直言,小女见夫人气色不佳,估是长期胃气郁结所致,这鸭肉有益气补虚之效,最适合夫人食用。”
妇人此时也已放下矜持,夹起一块鸭肉入口,果然软烂可口,便欢天喜地地吃起来。
这时,又一阵叩门声响起,只是这阵叩门声显得非常急促。月溪让妇人慢用,便跑去开门。门一打开,门外站的却是欧阳晟,身后还跟着一位文弱的及茾少年。
欧阳晟一见是月溪,也愣住了。倒是那位少年先发了话:“我干娘在里面么?”说着便推开月溪径直向里走去。
月溪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被欧阳晟一手扶住。
“呃……今日随娘亲出游,行至小姐家门外,娘亲就不见了,所以……来看看。”不知为何,欧阳晟此时竟有些紧张。
那位妇人就是他娘亲苏氏吗?月溪正想解释,厨房内传来一阵碗勺碎裂的声音,之后便是那少年的大声训斥:“你这丫头是如何看护夫人的?居然让她随意在外乱食食物,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担当得起么?”
月溪连忙向厨房跑去,欧阳晟也跟进去。
“你给我干娘吃了什么东西?”月溪还没站定,那少年便又冲着她一通责问。
“鸿鹄!”欧阳晟出声制止杜鸿鹄的无礼。
苏氏见欧阳晟也来了,站起身,亲热地挽住他的手:“晟儿,今日之事实与黄鹂和这位小姐无关。这位小姐真乃伊尹转世、易牙重生,煲制的鸭汤竟令为娘喝到放不下碗!为娘三年来都没有用过一顿饱食,原以为是年老体虚吃不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