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显仿佛见鬼一般,把手从之仪手中抽回,方才的踌躇满志荡然无存:“你……你是不是想要胁我?”
“不……不……”之仪见欧阳显误会自己,连忙解释:“之仪哪里敢这样想?公子不愿再与之仪来往,之仪便不再出现在公子眼前……”
“那你要这孩子来做什么?”欧阳显更加莫名其妙了。
“这是公子的骨肉啊,之仪不忍拿掉他,就让之仪留住他吧,之仪保证,绝不向外人透露半分,绝不给公子带来任何麻烦。”
欧阳显根本听不进之仪的这些絮絮叨叨,他原本就是喜新厌旧、贪图享乐之人,对女子从未动过真情,之所以与之仪来往,也不过是见她性情温顺,又对自己痴情。没成想她如今竟然还想生下二人的孩子,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一定另有所图!“你就直说了吧,今日把我约来究竟是何居心?想要银两,那很容易,千两、万两,你出个价钱,我若能打发就打发,打发不了,还有我爹爹和娘亲。”
“居心?打发?”之仪见到眼前陡然陌生的欧阳显,难以置信这话从他口中说出。
“不是想要银两?”欧阳显想了想,又好言劝道:“那是想嫁进我欧阳家做永盛的二少夫人?之仪,这事我早已和你道明,大哥未曾婚配,我又尚未考取功名,成亲之事暂不作打算,何况……何况你已为人妇,这事当真是为难我了。你留住那孽种何来?除了这一件,万事好商量不是?”
之仪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孽种?万事好商量?他欧阳显竟然称自己腹中孩儿为孽种?还以为可以和自己商量,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之仪冷笑一声:“我若说我想要的就是和公子双宿双栖,白首到老,公子肯不肯?”
“这……”欧阳显面露难色:“方才不是已道明,我还要考取……”
“别再拿什么狗屁功名敷衍我!”之仪失控大叫:“我听得太多了!我如今别无所求,只求怀着这孩儿做个美梦,可是你还要戳破它!你骗了我,你一直在骗我,我知道,我知道……”
欧阳显冷冷地看着她声嘶力竭:“别说骗不骗的这么难听?我可曾对你许下白首之约?又可曾对你腹中孩儿许下担当?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痴心妄想!你已有婚配,却还要背着夫君与我私会,这样的女子,就是我欧阳显再荒唐,也断断不敢许终身。你今日对那林日熙所做,难不保哪一日也会对我所做!我可不愿做一个像林日熙那样的蠢蛋!”
之仪此时只觉腹中一阵绞痛,她捂住腹部,泪眼朦朦:“公子就不曾想过之仪今生只会钟情公子一人么?”
“可笑。”欧阳显不以为然:“天下钟情于我欧阳显的女子多得是,难道都要与我欧阳显生个孩儿、厮守终生吗?我与你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何不来个好聚好散?搞到今下这种局面,对谁有好处?何况,我劝你还是收起心思,老老实实地求得林家原谅,莫要想东想西。男女在一起,不外乎那些事,我会做的,林日熙也会,不会比我差多少。你往后若想起我,我允诺还如从前那般待你如何……”
听欧阳显越说越不堪,之仪腹痛得直不起腰,她瞪着双眼,似要瞪出血来,咬牙切齿:“你走,你滚……”
欧阳显见之仪终于出声让他走,心下大喜:“今日你让我来,我便来了,你让我走,我便走了,孩儿的事我也已讲明,往后若有什么岔子,可不许赖我头上。”
之仪拼尽全力向欧阳显身上撞去,痛哭流涕:“你滚……你滚……”
欧阳显慌忙向一旁撤去,见之仪摔在地上,想去扶她,又愣了一愣,终于甩手走开。
之仪看着欧阳显越走越远,想哭,觉得眼泪已经流干,想叫,又全身无力,她只觉一股热流从下体涌出,血……是血……
月溪远远地找了一棵柳树,背向他二人,望着河水出神。那日她又溜到橘林给邬夜青送饭,却发现帐篷里空空如也,好象从来没有人住过一般。她想恼,又不知恼从何起。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她竟是何时习惯了他的存在?前世与她有瓜葛的人,她今生不想再纠缠,前世与她不相识的人,她今生又抓不住。眼见大嫂陷入痴情不可自拔,她可不愿以身试险。
正想着,欧阳显走来。
“我大嫂呢?”月溪问他。
“在后面。”欧阳显不愿与她多说,匆忙答一句。
月溪见他面色有异,只觉心中不安,顾不上多问,连忙向河边跑去。
“大嫂!”月溪见之仪面色苍白地伏于河边,裙摆被鲜血染红,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她扶起之仪,想抱起她,又抱不动:“大嫂,你醒醒,你醒醒,我……我叫大哥来,我叫大哥来……”
之仪听见“大哥”二字,抓紧月溪的手,虚弱地道:“别……别……我无颜……”经过此事,她还有何面目见林日熙?她今日才知自己钟情之人是何面目,而她今日才知自己一直伤害之人是如何忍受自己。
月溪抽出手,使劲把她拖到平坦处:“大嫂,你先在这儿躺一会儿,别乱动,我把大哥叫来,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说着,慌忙向橘园跑去。
日熙今日又觉右眼皮跳个不停。经过半月劳作,施肥终于结束。再到七月中旬,施第二次肥,今年的夏梢期就算结束了。今年虽然开春开得晚,但是气候较往常温热,估计橘林也会成熟得早,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