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妙净走向二人时,薛漪便不动声色地让到了一边。
窦妙如笑着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你们也真是的,偷偷摸摸连丫鬟都不带摸到这里,我还以为你们要做什么呢。原来是想结伴游湖去!这等好事,怎么也不叫上我?”窦妙净笑靥如花,说着就毫不客气地跳上了船。
小小的莲花船顿时很厉害地摇晃起来,湖水晃荡晃荡地响,向四处荡开一圈圈涟漪。
窦妙如好不容易站稳脚,对薛漪使了个眼色。薛漪颇多不情愿,站开了一旁,强作笑脸道:“我本就怕晒,拗不过你才来的。现下可好,净妹妹来了,就由她陪你游湖去。”
银屏暗暗咬唇,看到窦妙净向自己微地点了下头,她似会意,也闭了下眼睛。
窦妙净一点也不跟薛漪客气,扬着笑称谢。
窦妙如一槁撑开,船顿时如落叶拂水一般朝湖心荡去。银屏看着船越走越远了,就快到湖心了,眼见不远处就是一片深深的荷花。此时正是展开大好的季节,只是那幽幽森森的碧绿荷叶间,不知道藏着什么诡异。
“小姐这一溜走去玩,玩不痛快想必也不会回来。表小姐,奴婢想去躲个懒那厢看戏,方才演的正是我顶喜欢的那一折。若二小姐回来,您可千万帮奴婢掩着一些。”银屏俨然就要丢下窦妙净不管了。
薛漪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面上却笑着点头:“你只管去,我守着。”
秋日时她们几个常去湖心钓鱼,窦妙如的船撑得很稳当。
薛漪见银屏走了,方将目光挪回那厢船上。只见她们到是到了湖心,不知为何,窦妙如却不往那片荷花处再撑了。她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既怕她们撑过去,又怕她们不撑过去。耽搁了一炷香,竟有碎碎的争吵声传了过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细听,就见不知道谁推了谁一把,小船猛烈地晃动起来。这一下被推的人怎么也站不稳,竟然一头朝湖里栽去。
“噗通”一声。
薛漪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才害怕地嚷起来:“……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啊——”
留在船上的那个显然也很是不知所措,慌得把手里的撑槁都丢进湖里去了。薛漪这时才定睛一瞧,原来是窦妙如把窦妙净给推下水了。这下她可真有些急了,倘若是窦妙如落了水,横竖死了干净。可若是窦妙净——只怕事情没法子善了。
还没怎么着。薛漪的背脊就起了一层冷汗。
只见窦妙净落了水之后,扑腾在水面好一会儿。窦妙如吓得都忘了去拉,眼睁睁看着这个从妹在水里且沉且浮,最后几乎被水没了顶。
薛漪从骨头里生凉。这可怎么办?窦妙净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窦妙如是窦家嫡亲的子孙,外祖母肯定会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届时自己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她赌了一口气,正想脱了鞋袜下水去,就算拼了自己也得装个救人的样子才成。可没想到还没等她弯下身,耳边“噗通”又一声。像是一个人又落水了。
心里的弦绷得紧紧的,她生怕是窦妙如起了跟自己一样的心思。可抬眼一看,窦妙如还跟傻子似的杵在船上。但从岸边却留了条水痕,像支箭似的,直指湖心。
有人下水去救了?
薛漪错愕。
果然有个人水性极佳,片刻功夫就到了窦妙净身旁。将她驾着,也不管船上的窦妙如,只把窦妙净慢慢托向岸边来。
“快来快来,二小姐落水啦……”紧接着耳边忽然想起银屏的声音。
她不是去看戏了吗?
薛漪眯起眼。
还没等到那人把窦妙净托过来,岸边却稀里哗啦地来了一堆人。戏台那边完全惊动了。好在诀老太爷坐镇还压得住,是周老太太搭着薛嬷嬷的手,领着一帮人呼啦啦过来了。身后头还跟着焦灼的罗太安人,跟看似面无表情的苏太夫人。
乌泱泱一群人才到跟前。就见有个人怀里抱着昏迷的窦妙净,上了岸。
这下轮到咋咋呼呼的银屏错愕不已了。
咦?难道小姐喊了两拨人救自己?
可不管怎么样,眼下小姐可是昏迷不醒呢!她不是做戏,是真的一下子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双脚发软地跑了过去,问道:“二小姐她。她怎么样?”
见出事的是自家女儿,沅大太太排开众人大哭起来。周老太太狠狠朝后瞪了一眼罗太安人,随后便道:“大舅老爷还在此做客,赶快去请。”
陆太荀今日也来了,正坐在那里听戏,只怕还不知道这边的光景。
周老太太吩咐完,就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救人的已经将窦妙净放在了地上,然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直接压了她的胸口。刚开始没反应,直到压了第三下,窦妙净嘴里“噗”地吐出好大一口水。她呛了起来,人就醒了。
可是嗓子眼里跟烧了把火似的,疼得她立即眼泪直流。
见窦妙净醒过来,沅大太太激动地立刻将她搂到怀里,一声声“阿囡”叫着,唯恐窦妙净再晕过去。
周老太太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跟人道歉。可是目光一凝,猛地吃了一惊。“是你?”这两个字便脱口而出。
那人身材挺拔,相貌倒不是十分出众。浑身湿漉漉的,衣衫贴着身上紧实的肌肉,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而窦家的女眷们,则因窦妙净醒过来,都回过脸去避嫌。
周老太太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顾行救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