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讪笑,很不客气地自己坐下,嘀咕道:“我又没说错。”她们家二爷最近很不顺心,自从窦妙净顺走他那么些宝贝之后,天天在她耳边唠叨下次要离这位二小姐远一些。今天大概也是怕人家缠他,才大费周章地把她跟细雨叫来作陪,好绊住窦妙净。想想人家姑娘,长得还不赖,也没有那么些磨人的性格,为什么二爷见着人家就跟见着妖精似的。真是嫌人家麻烦,那日在窦家就别救人家好了,反正眼睁睁看着别人死掉的事情,他们家爷也没少做。更让她觉得愤愤然的是,窦沛带着窦妙净去归田舍道谢时回馈的礼物,二爷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不好,她最近这段时间就见天地收拾那几样破玩意。
细雨却知道,朱景严书房里的那些宝贝都是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留给他的,这么些年一直当念想在眼皮子底下放着,就连来了临安也不肯落在京城一两件。那日着实是因为头脑一热,才让鹤鸣拿了几样给窦妙净,事后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她也不明白,究竟为何,一向头脑冷静甚至冷酷的二爷,会有那么一时头脑发热。大概也只有天知道吧……
窦妙净哪里知道这些。和风既已坐下,就断没有让细雨站着的道理,便忙笑着让银屏再添两副碗筷,让二人坐下一起吃。
细雨脸皮没和风厚,推脱了几回才浅浅坐下。
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窦妙净就完全不知道屏风外头的三个人在说什么了。她一会儿张罗着二人吃菜,一会儿又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手忙脚乱好半天,最终却两头都没顾好。
和风虽然是咋咋呼呼的人,可是能在朱景严手底下混那么久,自然有她的细心之处。她没几眼就看出了二小姐的手足无措,笑着道:“这桌上不是有酒吗?二小姐赏奴婢一口呗?”
窦妙净猛然回神,想到自己之前还想着舔一口呢。她不是没喝过酒,那都是在家里,长辈们的眼皮子底下。顶多用筷子沾一口就罢了。而今日,她原本就想练练自己的酒胆。和风这么说的时候,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拿起酒壶给和风斟了一杯。道:“我陪你们喝。”
细雨吓得赶紧把自己的杯子藏到桌子底下,惊恐道:“奴婢不喝的,二小姐尽兴就好。”说着瞪了不客气的和风一眼。
和风颇为张扬地挑眉,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水,再问窦妙净讨了一杯。
窦妙净笑着给她再添满。自己也兴致勃勃地端起杯子嘬了一小口:“啊……好辣。”嘴里满是热热辣辣的味道,像是一道利箭直钻喉咙,烫人肺腑。她的脸蛋上顿时腾起两朵红晕,眼神却反而变得更加晶晶亮的。
芍月跟银屏两个面面相觑,心下却都在大喊大叫。姑奶奶可别再喝了,这要是拖个酒鬼回家,她们两个还不被大小姐给拆了剁碎吗?说起来到底谁给二小姐撑腰,竟然敢在外面这么胡来了。
可两人都明白,给二小姐撑腰的,不就是外头那个推杯换盏不亦乐乎的二老爷窦沛嘛!
窦妙净是有自制力的人。那酒下喉之后虽然还有醇厚的回甘之味,但她一点都不贪恋。而且自知就算这一小杯下肚,她也会醉的不轻,所以眼下这杯酒她也只舔了一口而已,就再也不动了。反倒是和风,两杯下肚竟然一丁点都不上脸,真正是佩服极了。
和风笑嘻嘻地对她道:“二小姐,有没有人告诉你,这酒是穿肠毒药,会喝死人的。”
细雨气恼地撞她一肘。骂道:“你怎么老是胡说八道。”很是尴尬。
窦妙净笑着点头,道:“话虽如此说,但佛家也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可见东西的好歹都是在人心,东西本身是没有错的。”
和风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却有了些醉态般,指着窦妙净对细雨道:“你听听快听听,这话跟咱们爷说得一模一样。”
“你再耍酒疯!”细雨板起脸。
和风讪讪然地。到底是搁下了被子。这会儿窦妙净才发现,其实和风得脸是惨白的,不像她,沾了一滴酒就脸红得跟烂了似的。
她知道,这样的人也爱醉酒,而且醉起来会要人命。便立刻让芍月将酒撤下,问细雨:“她没事吧?”
细雨苦恼地摇头:“她呀,就喜欢胡来。我们爷纵容她,她就越发胡来。”
和风没有全醉,只是有点头重脚轻。颇为妩媚地瞪了细雨一眼,转过头却对窦妙净嘻嘻笑着,道:“您知道吗?这酒,还能乱性。”
“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细雨咬牙。
和风没理她,当然也没理听了这话就已经僵住了的窦妙净,自顾自说道:“快让细雨也喝点,她就是太正经了,看得人很不舒服。也不知道鹤鸣喜欢她什么。唔二小姐,您知道鹤鸣吧?我们家爷,把细雨指给鹤鸣了。”
“和风!”细雨嗔道,真恨不得把她那张嘴给缝起来。
可窦妙净,已经被“酒可以乱性”这几个字给震住了。还从来没有人,那么堂而皇之地跟她说过这种话。这和风,好生奔放。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诧异地问:“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完婚,我得准备贺礼才行。”
“快了吧,等到我们爷成亲之后吧……”和风难得正经地托着腮帮子回答。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细雨赶紧把她的嘴捂了,道:“奴婢只是个下人,能跟小姐一桌子吃饭已经是僭越,哪里还能让小姐破费贺婚。小姐若不嫌弃,到时候来喝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