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往门口望去,就见和风脚下蹒跚地跑了进来,连口气都没有喘匀,就说道:“陈尚书府上……一大堆人,好多人……往田庄那里去了。”
“什么?”朱景严的眉头一皱。
和风也没顾得给他行礼,猛点头道:“看样子是许多家丁护院,气势汹汹的。他们不会是去找二小姐麻烦吧?这下糟了,听说那个湛大老爷跟澹台公子都不在呢,二小姐岂不是要吃亏?”
朱景严冷笑:“陈继昌不想活了。敢惹我的人。”他的眸中一狠,道,“檀是在哪里?”
檀是从门外无声无息地闪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应:“属下在。”
和风吓了一跳。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朱景严却是习惯了檀是的来无踪去无影。道:“你去田庄看看,必要的时候……你该知道如何做。”
“是!”
细雨吓坏了,一把拉住檀是:“二爷,您……您这是想干什么?”
檀是与鹤鸣不同,鹤鸣是朱景严身边站在明面上的护卫。手上没染不干不净的血。而檀是,则是朱景严的暗卫,自跟了朱景严后,手上大把大把的人命,做的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朱景严突然派檀是过去,岂不就要开杀戒的意思?
不不不,对方好歹是陈尚书的人。
檀是将探寻的目光投向朱景严,却见朱景严稍稍点了点头,他就立即甩开了细雨,大步出门。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细雨,檀是不会乱来的。”朱景严安慰道,“只要他们不乱来。”
也就是说,但凡陈家的人胆敢做些什么,檀是就会乱来了?
细雨的眼皮一跳,几乎已经看到窦妙净那边的田庄里,胳膊大腿齐飞了。
而窦妙净那边却还并未得到陈家来人的消息。她才回到庄子里,王紫凝就颤过来:“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
“找我?”窦妙净淡淡地道。
王紫凝虽然没有大心机城府,但自己也时不时被她阴了两把。她那不管不顾,逼急了咬人的脾气。也是让人很头痛的。她也不想跟王紫凝多接触,可是陈家的人怎么还没来?湛叔父有没有把消息散出去啊……
想着,她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出神地望向归田舍的方向。
若是今天之前。或者这计划她还有十成的把握,如今——却是连半分把握都没有了。可是箭已在弦上,她不得不发。
王紫凝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的话,可是窦妙净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王紫凝很生气,狠狠撞了窦妙净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窦妙净被撞得半边胳膊都麻了,愣愣看着王紫凝:“……你刚刚说了什么?”
“你……”王紫凝咬牙。
这窦妙净不过是个四品知府的女儿。家里顶多有几个钱,她凭什么在自己面上摆这副臭架子?可恨自己虎落平阳,要是小舅舅在,她可不会让窦妙净这般神气。
手中的小帕子被她绞得紧紧缠在手指上,她心思一转,便很快软下脸来:“净妹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个……”
“那个?哪个?”窦妙净一脸莫名其妙。可是心里已经明白,王紫凝这么多天一直缠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按说她逃婚离家出走,为什么非得跑到她这边来?看来也并非像她说的那样,只认识这条路这么简单。
她要什么,她很清楚。
可她必须装糊涂。
看到窦妙净一脸迷茫,王紫凝气得手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了。可她还是忍下脾气,软软地说道:“就是当初在北高峰……那张纸……”
“哦……”窦妙净像是恍然大悟,“王大小姐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啊。什么纸?”
什么纸,早就被她一把火烧了。
王紫凝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嗖地站起身,横眉对窦妙净喝道:“你别给本小姐装糊涂,那张按了血手印的纸你究竟藏哪里了?”她王紫凝怎么可能一辈子受这人的威胁,就因为有这张纸的存在,她下半辈子都要活不安生。
“呵!”窦妙净渐渐冷笑起来,“王大小姐这些天……也没闲着吧?这庄子的里里外外,怕都被王大小姐找遍了吧?可惜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在身边?自然是——放在一个你死都找不到的地方了。”怪不得要拉拢周云裳,只怕也是想打听出那张纸的下落。
“你!”王紫凝顿时明白过来,窦妙净这是在耍弄自己。她立即火冒三丈,死死瞪着窦妙净,“你快拿出来,要不然我被我外祖母抓回去,做了朱景严的郡王妃,我动一动手指就能捏死你!”
窦妙净慢悠悠转过她的目光,不冷不热地道:“你就不怕弄死我之前,你自己就先被郡王爷折磨死了。”
王紫凝果然浑身一抖,连眸光里的恨意都软了几分。
她就知道,朱淙的恶名还挺管用的。
可王紫凝刚刚为何叫他朱景严?难道他不是朱淙?不对不对!如今整个皇室之中,只有朱淙一个皇孙呀。
窦妙净糊涂了。
王紫凝不甘心地扭过头去,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忍辱负重。再转过脸时,竟然又是一副笑脸,道:“净妹妹……你别怪我,我这不是着急嘛。你看,现如今我已是无家可归,你藏着这个东西也没用啊?对不对。要么,我也不拿,我们两个一起把它烧了吧?也免得这区区一张纸,影响了我们姊妹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