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好说。”窦妙净嘟囔着,“前世你就食言了。”
“什么?”她说得太轻,朱景严压根没听清楚。
窦妙净忙嘻嘻笑起来,脸色也已恢复如常。她好像有点想通了,为何前世王紫凝能够顺利嫁入郡王府——并且。只是区区一个侍妾。
想到这里,她忽地一愣,眼中闪出不知名的光亮。
朱景严被弄得一头雾水。这小丫头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窦妙净急忙摇摇头,“太晚了。您快回去歇了吧。”说着赶人似的,把朱景严往归田舍的方向推了一把,自己就逃开了。
朱景严失笑,对檀是道:“你这几日护着些,莫让小丫头被陈家的人讨了便宜去。”
“是!”黑暗之中的檀是。脸上有些错愕。
他们家的二爷,什么时候对姑娘家这么细心呵护了?好像对郡王妃都不是这样的。
而前面蹦蹦跳跳的窦妙净,抑制不住地为心里的那个猜测感到激动不已。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可若这真的是事实,那么就证明,前世她与陈煜都是替罪羊,代替朱景严与王紫凝进了陈家的套子。王紫凝一定是事先就知道了这个计划,怕嫁给朱景严,于是就让自己的丫鬟将她引入了原本为她准备的圈套。可她一定没想到,另一边中计的竟然会是自己爱慕的小舅舅陈煜!难怪此后陈大太太虽然不喜自己,但仍然承认了这门婚事。而王紫凝则对她总是鸡蛋里挑骨头。爱在陈煜面前搬弄口舌是非。
但她太低估陈大太太的手段了,一次失败并不代表王紫凝能够逃脱嫁给朱景严。所以——王紫凝之所以嫁给朱景严为妾,十有八九是陈大太太又创造了第二次这样的机会。而这一次,王紫凝与朱景严都没能逃脱。这也就是,朱景严为何会食言的原因了!
想通这一点,窦妙净原本雀跃的心,又冷静了下来。
原来前世,自己与陈煜都如此冤枉……她一直都没法在陈家的人面前抬起头来,更无言以对自己的父母。
这一世,什么都不会发生了……一定会顺顺利利的。什么都不会发生。
“二小姐?”跟在她身边的周云裳,原本已感觉到自家小姐那颗几乎要飞起来的心,可是一瞬间,那种激动却销声匿迹了。
她感觉到窦妙净在伤感。
窦妙净转过脸。把周云裳吓了一跳:“二小姐,您怎么哭了?”
“是吗?我……哭了?”窦妙净在脸上抹了一把,果然湿湿的。
她真的哭了。
“没事。”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抹掉,捏住周云裳的手道,“这几日委屈你了,让你伺候王大小姐。她没有再为难你吧?”
周云裳笑着摇摇头:“打从上回让您给撞见,王大小姐就一直没提那事了。”
是啊,王紫凝醒过来恐怕要气坏了!她一门心思要得到那张纸,却什么都没拿到,不气疯了才怪。这样一来,自己的处境好像又危险了几分。王紫凝这个人脑子是有些简单,可正因为简单,所以做起事来有时候就不管不顾的,非达目的不罢休不可。
窦妙净打算在田庄留到细雨出嫁之后再回临安城,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写了封信,让郑嬷嬷快脚送去五房。周老太太得了信时,窦沛正带着窦芷给老太太问安,得知窦妙净要主持细雨的婚事,都吃了一惊。
“这……妙净的胆子也忒大了。她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娘,您看要不要您去指点指点?”窦沛不放心,窦妙净才十二岁,虽然窦妙琴也一样的年岁已经在主持中馈了,可是总觉得妙净要再稚嫩一些。这丫头,成熟得也太快了吧?怪吓人的。
周老太太乐呵呵地将信折起来,道:“她既然这样说,也没叫你我帮忙,想必是有把握的。我就说,我的妙净绝对差不了。”
这意思似乎在说,以前都是让沅大太太给刻意压制住了,弄得只有窦妙琴一枝独秀。
窦沛尴尬地一笑,这位嫂子的事情,他不想过多地评判。
周老太太又说道:“再则只是个丫鬟的婚事,让妙净练练胆子练练手也无妨。”
这一点,窦沛倒不太同意。便说道:“这细雨姑娘身份不同一般,顾行待她很是亲厚。至于所嫁之人,是个叫鹤鸣的,乃是顾行的贴身护卫。这二位都是顾行身边一等一的人,两人成婚,必然会大肆庆祝。娘,我们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周老太太抬了抬眉毛。
一个丫鬟出嫁罢了,嫁的也不过是个仆从,有必要这样另眼相待吗?不过那细雨见过几次面,倒是个十分妥帖的人。她想了想,既然儿子这么说,那便自有他的道理。而且在以前,儿子不见得会跟自己说这些事,总是自己拿主意就算了。如今总算知道来跟自己说一声……这该归功于身边这个小丫头吧?
想着,她将目光落在一旁写大字的窦妙纤身上。小小的人儿,身板挺得笔直,拿着笔杆有模有样。她就笑了起来,嗔道:“三丫头快歇一歇,你又不考状元,这么较真做什么?”
窦妙纤闻言并未放下笔,转过脸来笑道:“祖母,这是先生布置的。如今两位姐姐都不在家里上课了,先生就只盯着我一个人呢!”说着就又回过脸去继续写。
周老太太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