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庙中阴风骤起,怪叫连连,天本来就黑,又是连绵小雨,此时此刻偏偏在半空中显现出一条血红色的月丝来,我抱着风月,抬头看着小爱。我知道她已经不是小爱,我知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
她到底是谁?
她是谁对我来说真的不要紧,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死神,是我诅咒的执行者。
我看着天空莫名出现的血月,我不知道是什么天文现象导致了这血红色的月亮在云层中显现,或者这根本就是幻觉,是我的双眼充血,是我的眼睛已经被她摘了下来,流着血看着这个世界。
那两条红裙子停在正殿的门口,飘飘荡荡好似两个飞天的舞女在律动,它们是那样的鲜红,让我想起了古村的那两个新娘子。
一个溺水而亡,一个被人击毙,总之是横死的两条命,死的时候又都是穿着红裙。
我知道在传说中,穿红衣死的鬼最厉,她们肯定有说不出的冤屈,有着天地无法抹除的暴戾。
她们就站在那里,等着我的消亡,等待一切的结束。
或许它们是在迎接我,让我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小爱一步步向我靠近,每一步都踏在我的心窝上,我感到她的上一步与下一步相聚的时间足足有一万年那么长。
我真的很急迫,我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不能更快一些,为什么不能在我二十五岁生日刚刚开始的时候,在我没有发现这一切的时候解决我。
既然给了我有限的生命,给了我生命的倒计时,为什么还要折磨我?让我成为可悲的玩物?
小爱变成了几百年前的那个亡魂,那个吊死在古庙中的圣女。我对她很同情,可是她似乎并不领情,我看到她的脸上带着微笑,那是带着得意的戏谑的笑,她似乎很高兴看到我最后的挣扎。
她本来就是生命的玩物,现在却在玩弄别人,这就是报应么?我怕么?
还真奇怪,我本来应该害怕,本来应该颤抖,我的诅咒即将实现,我的命即将消逝。
可是我偏偏不害怕。
我抱着风月,整个人弯着腰,盖在了她的身上。
我能够感觉风月温软的身体,也能够感觉到她肌肤的颤抖。
风月很害怕,我却并不害怕。
此时此刻我的心理感受到的都是一种坦然,一种释然,我很轻松,我不知道人面临注定的死亡之时会如此的轻松,就好像是你满怀忐忑地参加高考,等到高考结束的那一瞬间,你明明考砸了却还有一种轻松感。
这些天生命的倒计时让我身心俱疲,心力交瘁,我的脑海中只有诅咒与我还剩下多少天可以活。
在这一瞬间,交卷的铃声响了,我解脱了。
我紧紧地抱着风月,低着头,我感觉到小爱走到了我的身旁,站在那里,似乎看着我。
她在等待什么?从哪里下手?什么姿势让我去死?
小爱站在那里没有动,我缓缓地抬头看向了她,她的脸冷若冰霜,身上的红裙在火光中闪动着杀意,身后那两条红裙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以及跳跃的烛火和冰冷的夜空。
我跟风月缓缓地站了起来,,你快点跑。
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仅仅是勉强地站在风月的身前,所支持我的不是我的勇气,也不是对风月的男女之情,所支持我的恰恰是我求死的愿望。
都说当一个人活着太折磨的时候,人往往会期待死亡的到来。
我就是如此,当我知道这个诅咒甩不开丢不掉的时候,当我每时每刻都听到脑海中滴答滴答的声音的时候,我总是希望这一切快快结束。
我不能跑,我就算是跑了,抛弃了风月,我也是一个将死的生命。
更何况小爱还在她的手里,我就算是死也要把小爱从这个诅咒中解脱出来,我必须解决这一切,这是我的宿命。
风月抓住了我的肩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是太害怕还是舍不得我,抑或觉得跑不过这个千百年就在这里盘旋的幽魂。
小爱开口说,你爱这个女人?
我摇了摇头说,不,我们只是朋友。
小爱说,那你为什么甘愿为她付出生命。
我咽了一口苦水,然后说,你要的是我的命,这是我的归宿,是我的宿命。我不想连累其他人。
小爱说,如果当年他有你这样的勇气就好了。
这话说出来,我的心颤了一下,我了解到的故事是一个男人始乱终弃的故事,他们之中最大的问题是信任而不是勇气。那个叫做刘慈的男人看到拜火教的拜天仪式,男女老幼赤身**地从火堆上跳过,这种仪式象征着纯洁与无惧,可在他看来却是聚众**的直接证据。
这跟勇气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不是么?
我当然不是质疑说这话的人,因为她才是当事者,我听说的故事那都是无数人演绎的结果。
我对这个故事到底如何已经没有任何的好奇,此时此刻人想要做的只是可以活下去。
我说,你可以放过我们吗。
小爱说,可以,你们走吧。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然后说,你可以放过我朋友么?
小爱突然笑了,然后说,我可以饶了你的命,但是我不能放过她。不过我还是给你那个选择,你用你身后的那个女孩交换她的身体与灵魂。只要你点头,你就可以带着你朋友走了。
我说,她是人,没有人可以替她做主。你可以用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