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一夜宿醉,俊朗的脸孔略显苍白,精神倒是不错。
众人一一给秦王行礼。
秦王笑道:“常来常往的,不必这么多虚礼。”又特地打量许徵一眼,笑着打趣:“昨天晚上我和玉堂子熙都喝的酩酊大醉,只有你滴酒未沾躲了过去。今日神采奕奕,本王看着实在又嫉又羡。”
秦王说的风趣,众人都捧场的笑了起来。
邹氏到底演技不够精湛,一想到眼前这个男子对许徵怀有不可告人的叵测居心,心中既恨又怕,笑容不免有些勉强。
许瑾瑜眼角余光瞄到邹氏僵硬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邹氏的衣袖。在场的一个比一个精明,必须打起全部精神应付,万一被看出端倪来就不妙了。
邹氏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挤出若无其事的笑容。
幸好小邹氏和纪泽正暗暗眉来眼去,并未留意到邹氏一闪而逝的异样。
...
秦王在威宁侯府吃了早饭之后,和纪泽一起离开了。
邹氏领着一双儿女回了引嫣阁。许徵正准备去书房,却被邹氏叫住了:“徵儿,你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许徵隐约猜到了邹氏要问什么,神色依然镇定:“娘,你要问什么?”
邹氏憋了一肚子的话,可看着许徵平静如常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许徵等了片刻,见邹氏迟迟没张口询问,索性主动张了口:“你是想问秦王的事吧!这儿没有别人,只有我们母子三个,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邹氏略一犹豫,终于问道:“秦王每次见了你,都像今天这么‘热情随和’吗?”
说热情随和,其实颇为委婉。事实上,秦王的行为做派简直已经视许徵为“自己人”了。主动招呼许徵坐在身边,和许徵谈笑风生,早饭时甚至为许徵夹过饭菜......
邹氏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失态。
许徵避重就轻的应道:“这也没什么。秦王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对人一向如此。”
邹氏再糊涂也不会信了这样的说辞,长叹一声道:“徵儿,你就别骗我了。秦王再平易近人也是皇子身份,平日里只有别人讨好巴结他的份,他何须对别人如此殷勤。”
若是换在以前,邹氏只会因为秦王对许徵的看重欢欣鼓舞。可知道了秦王的丑恶用心之后,这样的举动却让邹氏打从心底里生出惧意。
她怕秦王对许徵“锲而不舍”!
她更怕许徵拒绝秦王后会面对的困境!
看着一脸担忧的邹氏,许徵心里涌起阵阵暖意,故作轻松的笑道:“娘,你不用多虑。我能周旋应付。”
“是啊,娘,你要相信大哥。”许瑾瑜接过话茬:“千万别乱了阵脚,更不能惹来姨母和世子的疑心。我们眼下没别的依仗,最大的优势就是秦王他们以为我们一无所知。这才使得我们多了周旋的机会和时间。一旦露出马脚让他们察觉了,那才是真的糟了!”
邹氏想了想,苦笑着点点头:“你们两个说的对。我今日确实是有些乱了手脚。”
她竟不如一双儿女冷静镇定,还要儿女倒过来安慰自己,说起来真够羞愧的。
许瑾瑜笑着安抚邹氏:“娘,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心里担忧大哥,我何尝又不是?可遇上了这样的事,再慌乱再害怕也无济于事,我们只能挺起了胸膛往前走。我相信苍天有眼,好人会有好报,恶人也一定躲不过老天的惩罚。大哥一定会安然无恙!”
最后一句,说的斩钉截铁!
许瑾瑜在心中暗暗立誓。今生她愿用所有的一切来守护许徵的平安,哪怕因此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邹氏被许瑾瑜的自信坚定感染,脸上终于绽出了笑容:“对,我不能慌了手脚。至少在你们姨母面前,我得装得若无其事。”
许瑾瑜俏皮的眨眨眼:“娘,这一个月来,你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在姨母面前装的有模有样,竟没引起姨母的疑心。”
这一个月来,邹氏潜移默化的变化十分惊人。演技进步神速,对比起前世,颇有些脱胎换骨的感觉。
重活一世,不止是她发生了惊人的改变,身边的人也在悄然改变。这样的变化,令许瑾瑜十分欣慰。
...
日子一晃,又滑过了小半个月。
进了八月,天气渐渐凉爽,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甜腻的桂花香气。
秋闱的日子渐渐临近,许徵埋头苦读,几乎整日待在书房里。许瑾瑜和邹氏每日精心照顾许徵衣食住行,有了芸香之后,吃食上花样翻新,就连小邹氏院子里的小厨房也多有不及。
纪妤偶尔在引嫣阁里吃了一回桂花莲藕之后,被芸香的厨艺折服,厚着脸皮向许瑾瑜讨要芸香:“好表姐,我用两个厨子换芸香。”
许瑾瑜也十分中意芸香的厨艺,自然不肯换:“这可不成。芸香厨艺好,大哥这些日子已经吃惯了芸香做的饭菜,忽然换了厨子,大哥肯定吃不惯。”
现在一家三口已经被芸香的好厨艺养刁了嘴。换了厨子,肯定吃不惯。更何况,她也不想惯着纪妤的坏毛病。
当初嫌弃芸香,说了一堆难听话。现在觉得芸香好了,就想把人要走。哪有这样的好事!
许瑾瑜拒绝的干脆利落。
纪妤心中不快,却又无可奈何。这半年多相处下来,她对许瑾瑜的脾气也算熟悉了。别看许瑾瑜平日里温柔和善,其实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