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可能息怒?
于公,威宁侯是大燕军中的中流砥柱,驻守边关数年,战功赫赫。有功之臣被刺杀,这简直是生生的打皇上的脸。
于私,威宁侯是纪贤妃的兄长,是秦王嫡亲的舅舅。将来立秦王为储君,秦王也少不了威宁侯辅佐。
不管是哪一个身份,威宁侯都不容有失。
皇上责令刑部必须要在三天内破案,查出真凶,救回威宁侯。
偌大的汴梁城,谁知道这伙凶徒把威宁侯藏到哪里去了?短短三天,时间也太紧急了......刑部王尚书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敢有半点迟疑,朗声应道:“臣领旨!臣一定竭尽全力,尽速破案!”
皇上怒气未消,冷冷道:“竭尽全力若是还救不回威宁侯,你这个刑部尚书也就不用做了。”
王尚书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张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跪在地上的纪泽张口道:“臣的父亲遭此劫难,臣心中忐忑难安,恳请皇上恩准臣领着侍卫步军搜索汴梁城。就算是上天入地,臣也一定要将父亲救回来!”
说着,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众人看着纪泽的目光有了微妙的改变。
之前听闻纪泽和威宁侯父子不和,现在看来,显然是谣言!威宁侯出了意外,纪泽这个儿子分明比谁都着急。
皇上的目光也温和了一些:“准奏!”
纪泽感激涕零的磕头谢恩。垂下头的那一刹那,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借着这个机会,终于可以解除软禁,重新当职了。
谋划了一个多月的这场刺杀,堪称完美。那些死士死了大半,剩余的几个也被他杀了,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刑部所能查到的,只有他故意命人留下的线索......
唯一可虑的,是威宁侯不知去向。昨夜他领着侍卫整整搜寻了一夜,却没能找到威宁侯的人或尸体。
不过。根据死士临死前吐露的话来看,威宁侯受了重伤,根本逃不出多远。说不定已经掉进汴河里喂了鱼了。
...
威宁侯遇刺不知所踪,魏王和楚王面上关切。心中却各自窃喜。
若是威宁侯就此死了,对秦王绝对是一个极为有力的打击。秦王的势力也会大大削弱,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好消息。更妙的是,此事根本就没用他们两个出手。
楚王到延福宫,将这一好消息告诉叶皇后。
叶皇后听了十分快意。
纪贤妃在宫中得宠。不止是因为美貌风情,更重要的是兄长威宁侯坐镇边关,战功赫赫。现在威宁侯出了意外,纪贤妃不知是何等的惊慌难安。
纪贤妃得知兄长遇刺的消息,又惊又怒又伤心,跑到皇上的崇政殿里哭了许久:“......皇上,臣妾的兄长这么多年来一直镇守边关,为大燕朝立了汗马功劳。如今竟遭歹人刺杀,不知下落。臣妾心中宛如刀割啊......”
纪贤妃哀哀哭泣,令人心酸。
皇上心中也不是滋味。好言宽慰了纪贤妃一番:“爱妃放宽心,威宁侯绝不是短命之相。肯定是躲在某一处养伤,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纪贤妃抽抽噎噎的哭声还未停,赵公公便跑来禀报:“启禀皇上,刑部尚书王大人求见!说是威宁侯被刺杀一事已经查出了线索,要向皇上禀报。”
皇上精神一振:“快宣!”
这才短短半日功夫,竟然就有了线索。
纪贤妃也不哭了,用帕子擦了眼泪,恳求道:“皇上,臣妾也想留下听听兄长的消息。”
按理来说。皇上处理政事的时候,后宫嫔妃应该避险,不宜在场。不过,事关威宁侯的安危。纪贤妃心中忧虑也是难免的。
皇上为了安抚纪贤妃,便应允了纪贤妃的请求:“也好,你就留下吧!”
纪贤妃也知道分寸,谢了恩之后,便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年过五旬的王尚书面色凝重的进了崇政殿,正要行礼。皇上挥挥手免了这些繁琐的礼节:“王爱卿,才半天时间,你查探到了什么线索?速速道来!”
王尚书看了纪贤妃一眼,神色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纪贤妃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是......已经找到了兄长的尸首?
皇上显然也有了同样的猜测,面色一沉:“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只管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王尚书咬咬牙说道:“启禀皇上,确实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些死尸的尸首都被带走了,没留下任何痕迹。不过,在搜查威宁侯亲兵的尸体时,发现其中一个亲兵手中攥着一块腰牌。看来是之前缠斗时留下的。”
皇上眼中闪过寒意:“是哪个府上的腰牌?”
王尚书低下头,不敢看皇上的面色:“是楚王府的腰牌!”
...
崇政殿里静默了刹那。
皇上的脸色陡然变的十分难看。
纪贤妃全身一震,猛地扑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皇上为臣妾的兄长做主啊!”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崇政殿里,久久不息。
皇上没心情安抚纪贤妃,干脆利落地下令:“来人,去请楚王到崇政殿来。”
立刻便有内侍领命退下了。
王尚书趁机将腰牌呈了上去,又恭敬地说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威宁侯。臣先告退了!”
此事牵扯到了皇子身上,就变得复杂起来。很显然,楚王有问鼎储君之位的野心,所以才会对秦王一派的中坚力量下手。
这块腰牌关乎着楚王的声誉,放在手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