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半明半寐地看了烈灵茂羽一下,又将视线转回到千婳的身上,讪讪道,“怨不得你豁达乐观,原来朋友也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烈灵茂羽闻言一怔,娃娃就丁点儿大,虽有神异的本领,但是自己要是出手教训他,毕竟难脱以大欺小之嫌;可要是不修理他,烈灵茂羽深觉心里憋得慌。
他正兀自纠结,趴伏在床上的人身子微动,对背上的伤痛毫无知觉的人忽然皱了一下眉,红蓝的光交织在一起,紫色浓烈若纯粹的美酒直接附着在她背上的伤口上。
嘲风舒了一口气,在烈灵茂羽看来,他的神情仿佛在昭示着“好人有好报”的意味。
“还有六日。”嘲风没有缘故地说了一个期限。
烈灵茂羽片刻之间的呆怔以后,轻喃,“什么六日?”
“神之后裔怎么这么愚钝?你帮她疗伤六日,要是还不好,我自有办法救她。”嘲风的“大人样儿”有别于泮,这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度,夹杂着王者的风范。
惊闻小家伙的口中吐出“神之后裔”四个字,而他明摆着说的又是自己,烈灵茂羽一阵错愕。自他被天统收养,至今已五百年,他知道天统对自己有恩,所以也便尽心尽力、惟命是从,直到遇见千婳,一切仿佛都变了,变得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烈灵茂羽从没想过自己身份尊贵,只是对双亲丢弃自己耿耿于怀,好不容易有希望能从千婳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这人又无故屡屡出事。要他怎能不讨厌素苍藤,又怎能不怪命运弄人?
“你知道什么?她跟你说的?”见嘲风要出门去,烈灵茂羽回神望向千婳时候。所有的光华已经消失在止住外溢血液和紫光的伤口上。
嘲风猛然回眸,又做事要走回烈灵茂羽身边的样子,在他起步走来的时候,烈灵茂羽好似看见了一个风姿翩翩的男子。恍惚以后,嘲风已然仰视着他毫不畏惧地站好,“此生此世,第一个迫使我开口讲话的就是你。与她之间,意会即可。”
说完这话,嘲风再次走向房门。只留下烈灵茂羽独自一人隐忍小娃娃委婉讽刺他不及千婳有慧根。
……
嘲讽与烈灵茂羽约定好的,六朝的太阳早已落下,千婳还是一味地睡着、了无生气,若活死人一般地静静趴伏在床上不吵不嚷。
夜沉沉地延伸,一直到烈灵茂羽按捺不住走近床边,想要伸手摇醒千婳。他的手伸到中途就被一只手攥住拦下了,“且不论人神,是男子就该守信。”
收回自己的手臂,烈灵茂羽回视了一下又走回角落里的身影,坐回床边的椅子上。他等?白白浪费了六天的光阴,他实在是将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耗尽了。
一心期待千婳醒来的烈灵茂羽没有发现,这六天来。他们的身边太过安逸,一只妖魔鬼怪都没有出现,那是打从他遇见千婳以后都不曾有过的安逸平静。
……
第七日的朝阳“应邀”升起,生机勃勃的光辉透过窗纸洒进房间里,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了床上的人儿。她张开了依旧如故的水眸,眨巴着好像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过,身子没有大动,也便没有引得疲惫守候几日。此时睡去的烈灵茂羽的注意。
千婳侧耳倾听,只闻泮吵闹的声音源源而来,“啊——你这个臭小子!要是不服气,等千婳醒了再一决高下!你以为我真的怕了你?”
听了这话,千婳蹙了蹙眉,心道:这个泮,就会逞威风。嘲风那么一点儿大,他就不能有一时的安生么?
她坐起身。松了松浑身的筋骨,蹬好床边的绣鞋起步就向门口走去,不知何故,一时半刻间竟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个烈灵茂羽的存在。
而此时的烈灵茂羽早已因为床上的“异声”转醒,他惊讶未动地注视着千婳视他若无物的举动。还有千婳那健朗如初的动作。千婳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一度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千婳打开房门之前还在气泮不懂事。房门微启,她的身姿顿时僵住了,烈灵茂羽望见她的背影一僵,紧接着就是大喝一声,“你是谁?快放开泮!”
院子里,一大一小正在进行着完全不公平的“对决”,此刻,泮那个“小肉球”正被一个与烈灵茂羽身形相较丝毫不逊色的橙衣男子提着衣襟、拎在半空大眼瞪小眼。
最让她不解的事,院子里的古沁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想要上前去帮一帮泮的意味。听见千婳的声音,男子松了手“小肉球”立时飞出,被丢进千婳的怀里,连退好几步千婳费力地接住泮,要不是有烈灵茂羽在身后撑着,她险些坐在地上。
这时候,千婳回眸,惊讶烈灵茂羽也在房间里,但是她更惊讶的是“对方”明明抓住了泮,怎么如此轻巧地就将小家伙给放了。
只是见到烈灵茂羽在身边,千婳心里也有了一分底气,把泮塞进烈灵茂羽的怀里,不管他们两个乐意与否。她大步跨出房门,飞身到橙衣、金发的男子身边,挥手就斩。
男子闪身避开,全无还手之势。闪躲几次,他忽地全然放松警惕仰首望向上空,仿佛丝毫没有要防备千婳的意味,当千婳自她身侧再次攻击的手将要斩下在他的颈间时,男子忽然轻道,“大敌将至,这次不只是妖兽、半妖,还有别的。”
千婳闻言,不禁皱眉,她并没有听见“云水之心”的提醒,但是她立时想起自己昏迷之前,那一拨拨的妖兽、半妖围困她和素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