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秋夜的风,有点凉。
弯弯身上披着程嘉扬的外套,大大的,随着她走路的节奏,衣袖前后晃荡,愈加显得走在高大的程嘉扬身边的她个子小巧。
他的外套,有着陌生的,成年男子的气息,夜风中将她围得密密实实的,仿佛一双臂膀,将她抱得很紧很紧,透不过气来。懒
她的脸,在这样的陌生里,始终可爱地红着,一路浑浑噩噩的,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周围好安静,她觉得该说点什么才不至于那么尴尬吧?可是,在程嘉扬面前,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程嘉扬也没说话,眉头微锁,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他一定在想自己的心事……
她默默揣测,觉得他双眉微蹙的样子很好看,很有男子气。
不知不觉走到了她家门口,她将外套取下来还给他,红着脸说了声,“嘉扬哥再见!”扭身便跑进了屋,身上似乎还留有他外套的气息,一直到跑进了自己房间,也久久不曾散去。
程嘉扬手拿外套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在两人都离开以后,一个人影从夜来香花丛中出来,是左辰远,看房归来的他,已经在秋千架旁等了她很久很久……
远远地凝望她的窗,原本漆黑一片,此时灯光已亮,淡蓝色的窗幔上印出她的身影。虫
他可以去敲敲窗,然后在她开窗的时候翻进去,可是他没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家。
风起,他回眸,秋千架在风中微微摇晃,他忽然想起,这架秋千已经许久没有人坐了,自从他们长大......
而那些夏夜里繁茂的夜来香也已开进了繁华,季节的更替,不过岁月的枯荣……
回到家里的他,端坐在窗前的书桌旁,他面前的窗台上,搁着一盆金桔,已经结了果,果子青里泛黄。
辰安进来,很是诧异,难得见到哥哥发呆的时候,“哥,你盯着那金桔发什么呆?谁要吃你的?”
他没有吭声。
待辰安取了东西出去以后,他才摘下一个未曾熟透的果子,扔进嘴里嚼,又酸又涩,他也没吐出来,拧着眉,鼻子眼睛移了位,咬牙道,“我好不容易养大的果子,眼看要熟了,怎么能让别人摘了去?”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以为又是辰安,没搭理,却不曾想,一本翻开的作业本摆在了他面前,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无一处涂改。
熟悉的字迹让他心中一跳,分明已乱了分寸,却强做镇静,最要命的是他嘴里金桔的味道,酸得他五官变形,现在却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五官归位……
“弯弯……”他强作欢颜,满嘴都是又酸又苦的味道。
“左胖…….”她站在他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
回家以后的她,心里悬挂着左胖搬家的事,终不甘心,拿了更正簿再次来到左家,以此为借口来探听虚实,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要给他颜色看看,让他记住她才是主子这一大事,心里只想着,如果她认真写作业认真考试可以换得左胖不搬家,那她以后一定不偷懒了!
他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和从前一样朝她温和地笑,“更正完了?我看看!”他静下心来,一道一道题检查,这一次的更正,却是比从前任何一次都完美,是因为有程嘉扬这个高考状元的指导?
他把本子合上,笑着赞许,“不错啊!做得很好!”
她凝视着他,心中升起离愁,他怎么这么好脾气?怎么不骂她了?也不生她的气吗?也许是因为要搬家了,所以才这样的吗?
耷拉着脑袋在他身边坐下,嘟哝着问,“左胖,我听钟柯说家要搬了?”
“嗯,是啊!”他答得云淡风轻,“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所以没告诉你。”
原来是真的……
她本来还想会不会钟柯胡说八道呢!
她第一次尝到离别的滋味,心里酸酸的,十分难受,好像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左胖,你新家在哪里?离这远不远?”如果不远的话,还是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的……
“远!可远了!要转三次车!”
“啊?”她绝望了,抬起头来,明亮的大眼睛里,水珠盈然,灯光下如钻石般闪亮。
他狠狠心,逼自己假装没看见,朝她一笑,明知故问,“怎么了?”
她缓缓低下头去,鼻尖酸酸的,声音也闷闷的,“没什么……我……我先回家了!”
“好的!明天要上学,早睡早起!”这也是他平日里常跟她说的话,就像她的家长……
她头也不抬地跑了出去,心里难受死了,她必须逃跑了,再不跑她就要在左胖面前哭出来了,话说她陆恩慈的人生里,还没流过几次泪呢!她不要这么丢人!
她头也不抬地跑了出去,心里难受死了,她必须逃跑了,再不跑她就要在左胖面前哭出来了,话说她陆恩慈的人生里,还没流过几次泪呢!她不要这么丢人!
可是,才跑出左家,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躲在墙角里默默嘤嘤地哭了起来。臭左胖!讨厌的左胖!她这么难过,他这么却像没事人儿一样呢?还是因为他是男生,所以心肠硬一些?或者,他认为虽然搬了家,他们也是同班同学,天天还能见面,所以没啥大不了?
但是,这完全不一样啊!天天见面的同学有好几十个,和她住在一起的左胖却只有一个呢!
她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