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媚确确实实死了,谢六夫人伏在她失了温热的尸体上,哭的悲恸欲绝,死去活来,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她是被谢静羽推到荷塘里淹死的,死前因经过痛苦的挣扎,以至于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而残破,左额头和后脑勺还被尖锐的石块砸破了几处,流出的血水把池塘都染红了。
而且她的额头和眼角遍布青紫瘀痕,双眼暴凸如蛙,惨白的脸上泛着死青色,白净的双腕上同样有青肿伤痕和瘀血,那模样宛若找人索命的凄厉女鬼,只看一眼都让人打心眼里发瘆!
这一看就是被人害死的,若自杀和失足落水,断不会弄的如此惨绝。
为什么大家那么肯定是谢静羽杀了她呢,因为证据确凿!
证据一:谢静媚手中死死的抓着一片淡蓝色的布料,而那片布料,正是谢静羽衣裙上被扯下来的一片。
证据二:谢静羽头上的玉钗掉落在荷塘边,谢静媚的一只珍珠耳环也掉在同一个地方。
证人有俩:宫少陵和一位做洒扫的粗使婆子——事发之前,前者亲眼看到谢静羽和谢静媚在荷塘边起争执,后者则看到谢静羽推谢静媚下水。
“据宫大公子所言,当时他看到两女在荷塘边吵的极凶,谢静媚似乎很生气,想也不想的伸手呼了谢静羽一巴掌,而谢静羽也很气愤,当场不客气的还了谢静媚一巴掌。”
洛湖离旭阳只有两三日的车程,快马加鞭则需要的时间更短,姬十二虽然护送着妻儿来此,但仍留了大批人手在古禹宫,以防着龙弘狗急跳墙。
因此,古禹宫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便有人送消息来。
进来禀报的人仍旧是列御火。
得知谢静媚的死讯,顾还卿一时也有些怔忡,谢静媚被放出来也没多久,怎么就死了呢?而且还是被谢静羽害死的。
——前段日子,谢静媚对对宫少陵承认她是受了戚蓉蓉的蒙骗,以至于差点铸下大错之后,有谢氏众人和谢六夫人为她苦苦求情,她便被放出来了。
他们原是想着,关着她也用,她非但不说实话,还要闹绝食,倒不如放她出来,看看她究竟玩的什么把戏。
谁知尚未把事情弄清楚,谢静媚就被人害死了,且宫少陵还是证人之一。
她微戚着秀气的眉,问列御火:“宫少陵看见她们吵架,那他未过去劝阻吗?”
“宫大公子认为这两姊妹口和心不和,表面上姐妹友爱,实则三天两头闹别扭,意外不断,两姊妹私底下吵架拌嘴更是稀松平常,他一介外人,又不知矛盾的根源,实在不好相劝。”
列御火解释:“再加上当时这两姊妹衣衫凌乱,他一个男子,理当非视勿视才是,若冒冒失失的跑去相劝,于礼不和,因此他当即便离开了,原想着去找合适的人来拉架和相劝,谁知等他找到人,再回来荷塘边时,事情已无可挽回了。”
“什么非礼勿视,他宫少陵几时变得这么迂腐起来?”顾还卿觉得难以置信:“还于礼不和,他开的是大戏院,平常于礼不和的事干的还少了吗?”
“就是!”姬十二一派慵懒地窝在圈椅中,长指撑额,很乐意对宫少陵落井下石:“平常怎么不见他这么正人君子?偏巧到了这人命攸关的关键时刻,他假模假式的谨守礼仪来,我看啊,他就是个伪君子。”
他总是这么不遗余力的贬损宫少陵,无时无刻不忘初衷。
“属下倒觉得,宫大公子不去相劝,倒不完全是为了避嫌,他无非是想躲避那位已死的谢静媚。”列御火倒替宫少陵说了句公道话。
“此话怎讲?”
“那位谢大小姐不是宫大公子的救命恩人吗?听说不论是谢氏还是宫家,均想撮合他们俩,但属下们瞅宫大公子的样子,他似乎并不中意谢大小姐,很多时候皆是避害之唯恐不及,实在避无可避,才会敷衍一二。”
列御火说出自己的看法:“假使谢大小姐没救过他,他只怕连敷衍都不会,权当没有看见那个人。”
顾还卿汗了一汗,想当初,她还想叫宫少陵对谢静媚施美男计呢……
姬十二在一旁假惺惺地叹气:“宫少陵啊宫少陵,你这八字也太硬了!谁要和你做亲都免不了被你克,简直是克无止境,克死了你未婚妻不算,连谢大小姐都被你克死了,无怪乎你怎么也娶不上老婆,那命得有多硬的人才不被你克啊!真是伤脑筋!你们宫家还等着你传香火呢!你这叫你爹娘怎么办?”
“……”
“……”
顾还卿一脸黑线:“谢静媚跟宫少陵八字没有一撇呢,怎么算他克死的?你别瞎说。”
列御火也道:“这真不算,也只是两家长辈有此意,他们两个连庚贴都未换。”
“那你们就不明白了,谢静媚的死,充分证明宫少陵的克妻命升级了……”
姬十二还想高谈阔论,顾还卿手快的从蜜饯盒中取了一粒桂圆,塞入他的嘴里,看他还怎么说?
狠踩了一番宫少陵,姬十二见好就收,安安分分的吃起甜嘴。
于是顾还卿对列御火道:“他的大姨父来了,你甭理他,接着说。”
虽然不明白姬十二的大姨父是什么禅机,列御火却仍旧往下说:“至于那个做洒扫的粗使婆子,她原是拿着扫帚等物,去荷塘右面的那片竹林旁做清扫的,谁知她无意中看到谢静羽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狠狠的去敲谢静媚的脑袋,谢静媚吃疼,转身便与她扭打起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