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张?”姬十二不置可否,蓦地俯身趋向她,唇角弯出好看到令人心醉的弧度,邪气低笑:“那我明日来撒砒霜,肋你一炮打响,名扬大越。”
“……”顾还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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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十二,老子开店你来投毒,这是几个意思?
顾还卿一路问候姬十二家的祖宗八代,穿过院子,冷着脸来到厨房,点上灯,望着粉饰一新的屋子,真想赏他一丈红……
姬十二负手在后,慢条斯理的跟在她身后,脚步轻若无声,宛如闲庭信步,华贵的白狐裘随风微扬,衬得他高挑的身姿愈发颀长笔挺,玉树临风。
他心情不错,嘴角一直微微翘着,却不知自己迅速跻身为顾还卿最讨厌的人之一,没有之二。
这么晚了,新鲜的鸡鸭鱼肉及一些菜疏要明天采购,所以此刻厨房收拾一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菜。
顾还卿侧头打量放菜的竹篓和竹篮,又看了看宽大的新案板,只有一截嫩藕、一小碗笋干,一把蔫头耷脑荠菜……
以姬十二挑易难伺候的性子,他一看只有这些,肯定还要在她店里投砒霜……顾还卿脸色不怎么好的又仔细找了找,终于在灶台边找到一盆用水泡着的水芋头,在厨柜里找到一土钵蒸茼蒿。
茼蒿做成蒸菜味道鲜美,特殊的香味让人尝过就忘不了,牛家村基本家家户户都种茼蒿,顾还卿买了不少回来,打算做成茼蒿蒸菜,明儿放在店里卖,一份两文或三文,薄利多销。
她不打算下厨的,菜式一般以大厨的为准,但她每天会像征性的做几道菜,逐渐做成店里的招牌菜,然后不断推陈出新——菜名和菜式花样换新,不仅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还能形成自己店里特有的风格。
如此一来,纵有别的饭馆来偷师,对自己店里的生意也影响不大。
今天的蒸茼蒿是顾还卿自己做的,为犒劳跟着辛苦了这么多天的大家。还余下一钵子,依旧很香。
都是素的,顾还卿又在盐罐找了一块五花肉,打算用五花肉炒笋干,再做个五花肉炖水竽头,其实水竽头蒸的话也是一道美味,香糯可口。
不知列御火他们吃了没有?反正是做,索性多做点,谁饿了都可以吃。
见还有剩饭,她便没有另做,系上围裙开始干活,但背后有目光如影随形,灼势烫人,她忍无可忍的回头。
姬十二正懒洋洋的斜倚在门口,双臂优雅环胸,无所事事的模样非常的玩世不恭,浑身隐约有几分叛逆少年桀傲不驯的味道,偏偏又带着几丝雅痞的邪魅气质,而他的视线牢牢地锁定顾还卿,黑润润的眸子仿佛在放着几万伏的高压电。
顾还卿顿时全身发麻,这绝色少年总是能惊艳她的目光,上帝啊,救救她吧,她道行尚浅,招架不住啊!
“吃五花肉和水芋头吗?”她拿着那块五花肉朝他甩了甩,提醒自己不能沉溺于男色,务必要把姬十二当成猪肉看。
“只要是你做的,放砒霜我也吃。”
他倒是一点也不挑!顾还卿抿了抿唇,冷若冰霜的赶他:“这里烟火味重,王爷还是去前面等吧。”
“十二。”他目光朗朗地纠正她的称呼,尔后坚持:“我只看看,不会妨碍到你。”
他自找罪受,顾还卿不再理他,把笋干泡好,又用水缸里的水反复清洗水竽头,他一身华服,施施然地踱过来:“我帮你。”
“不用。”顾来卿淡漠的拒绝他——有些人洗水竽头会过敏,洗过的手上奇痒无比!她怕姬十二正是那种倒霉催的,防患于未然,别让他碰为妙。
俐落的把水竽头去皮,拿起菜刀切成块备用,接着在砧板上开始切肉。他又说:“我帮你择菜。”
顾还卿很怀疑他认得菜,但凭什么她做饭,他只负责吃?
看了看他身上纤尘不染的狐裘,她恶作剧地将那一把不怎么新鲜的荠菜扔在案板上:“会理吗?”
出乎她意料之外,姬十二竟认真地点点头:“会。”
“……”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吗?
姬十二扫了一眼墙上,厨房的墙上钉着钉子,挂了一排洗菜用的竹筲箕,大小不一,他从容不迫地抬手,取了一个稍小的,用来装荠菜。
顾还卿:“……”这还是个行家!
五花肉切好了,她擦了手去升火,准备先炖水竽头,趁着炖竽头的时间再把藕片切出来,姬十二下意识地道:“我来升……火……”在顾还卿像看钟楼怪人的目光下,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淡然地改口:“我可以帮你升火。”
“免了。”顾还卿毫不留情地道:“别投毒不成改烧我的厨房,那我明天真没法开张了。”
“……”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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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五道菜,醋溜藕片、荠菜炒鸡蛋、五花肉炒笋干、五花肉炖水竽头、猪油拌的香喷喷的茼蒿蒸菜,菜的数量不多,份量却大——水竽头炖了一小土盆,加上一大土钵的蒸菜,三四个人吃是没有问题的。
米饭也用饭甑蒸好了,她拿了一个红漆的四方托盘出来,打算把菜端到前边,姬十却道:“不用了,就在这里吃。”
“这里?”顾还卿虽说把厨房设的比较大,但却只有案板等物,哪有规规矩矩供人吃饭的桌椅。
姬十二搬过一条长木凳,安之若素的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