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小姐,夫人让您去白云山观赏,自然有夫人的理由,而且白云山也确实是个好去处,皎小姐不必如此这般忐忑。”
崔嬷嬷领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伶舟皎一路走回院子里,到了房间内,见着伶舟皎还是一副忐忑不安、心下惶惶的样子,不由得便出声道。
“...”伶舟皎自个儿在房中寻了个椅子坐下,对于崔嬷嬷的这些话,完完全全,置若罔闻。
崔嬷嬷也没有了同她这么个注定要被送走的人多攀谈什么,见她如此,也就只唤来了几个小丫鬟,好生叮嘱了一番“好好照顾小姐”之类的话,便走了出去。
伶舟皎在崔嬷嬷转身的时候,定定地看了崔嬷嬷的背影一眼,眼中是说不出的晦暗,却偏偏又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神情里的不对劲。
白云山,从表面上来看,真就是一个好去处,只是,以西乞俪的为人来说,根本不可能探听不到,那白云山实际上是个怎么样污秽肮脏的地方。
西乞俪敢送她去,又怎么可能没有打点好呢?只可怜以前的她,完全不懂得这其间的深意,到最后,即便明白了所有,也早已无力回天。
伶舟皎微微闭眼,捏着椅子的指尖不自觉有些泛白。
傍晚,秋风将院中的小湖面吹起微澜。
崔嬷嬷领着几个仆役和几个生得比较粗壮的丫鬟站到了伶舟皎的面前,她道:“皎小姐,师傅们已经来了,倒不好叫人久等,您这便随奴和婢子们出去,可好?”
伶舟皎随意扫了眼那几个丫鬟手中薄薄的行李,唇角几乎绷不住地要露出几分嗤笑,但却仍旧是保持了惶惑不安的怯懦姿态,不言不语,只睁着一双眸子,十分无辜地回望着崔嬷嬷。
崔嬷嬷视而不见,冲着身侧的丫鬟微一使眼色,那丫鬟便心领神会地上前来,也不管伶舟皎的反映,直接就“搀扶”着伶舟皎,随着崔嬷嬷的转身,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西乞俪她们都没有出现。
在侧门外,立着几辆外观上看来很是朴素的马车。
见着崔嬷嬷和伶舟皎这一行人出现,几个女尼打扮的人,便自马车旁走出,款款地向着她们迎来。
崔嬷嬷见着来人,神色淡淡,只不痛不痒地道:“女师傅们远道而来,辛苦了,以后,还烦请师傅们多多照料下小姐才是。”
女尼中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些的,听着崔嬷嬷的话,也端着一副淡漠的神色,浅浅地应道:“这是自然。”便也不多言语。
随行而来的其他女尼们,都端着淡漠出尘般的神情,但却不自觉,在不经意间,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来回地打量着被丫鬟紧紧“搀扶”着的伶舟皎。
话不多时,傍晚的天色更沉上了几分。
崔嬷嬷一句“夫人命奴送小姐到白云山”对着那年纪较大的女尼说出之后,便领着伶舟皎上了其中的一辆马车。
其余人等,便各自找好了位置。
马车缓缓而动,很快便消失在了伶舟府门前。
而自门后,却缓缓现出了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的身形,那般眉眼做着高深莫测的姿态,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然自其间贯穿,不是伶舟溯,又能是谁?
只见他望着那些马车离开的方向,静默立了半晌,唇角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轻笑,转身,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秋风薄凉,自伶舟溯离开的地方,卷起落叶,在空中微微打了个旋儿,又飘往他方。
大部分时间行在马车中,偶作停顿,至此,距离离开的那天,已经度过了六七天的光景。
有丫鬟偷偷地掀开了马车里的帘子,一座沐浴在白色雾霭之中,若隐若现,显得渺渺而高远的山峦便直直地摄入眼中。
小丫鬟的神情之中,不觉,便露出了几分赞叹的神色,而正在小丫鬟斜后方坐着,正好也能随之看见帘外景色的伶舟皎,嘴角不动声色地扯了扯。
白云山上白云观,依偎在山腰处。
于是,到了山脚下,那几个女尼便领着人将马车放置在了平常专门置出来的马厩中,随即,一行人便只好步行往山上的白云观寻去。
伶舟皎低垂着眸子,随着众人的步伐向着山上走去,一步一步,也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心底翻腾的情绪。
这个地方,曾经带给她那么多实在是算不上好的记忆,但是,也是这个地方,让她遇见了秦姨。
天光云影,将走到了山内众人的身影,渐渐消隐而去。
白云观。
走到山腰所在,观门上方挂着的匾额,那字体潦潦,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洒脱和大气,而匾额的古朴与陈旧,更是衬出了白云观立观的年份久远。
一路行进,观内布局清幽,层层而入,颇使人有些“柳暗花明”之感,未曾见过这等景象的小丫鬟们,彼此低低声地交谈,神色之间都少不去赞叹。
而原本随行的仆役,遵循了表面上的规矩,自是不能留在这满是女尼的观中,只得在山底下的马厩中看管马车,并略作休息。
行至里间。
遇见女尼们的身影,不由得便多了起来,丫鬟们见到,都会客气地行礼招呼,而崔嬷嬷从头到尾神色都只是淡淡,也并不怎么同这些人多做寒暄。
“房间早已安置妥当,晚间,自可稍作休息。”步入一个明显很是宽阔敞亮的厅堂内,里面立着几个年纪较之前看着的女尼更大上了好几分的人,同样的衣饰,偏偏几个人中一个坐在正中央,其余的自分布两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