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皎被安置在坐了一群服饰华贵、各有来历贵女的桌子上。
位置靠边。
她还未及坐下,就已有人开始发难。
“哟,这是谁家的闺秀啊?和殿下又是个什么关系,怎的这会儿才上这来安坐?”
一个同样一身艳丽红色,长相也甚是明丽的贵女,挑着眉梢,斜睨地看着伶舟皎,十分不客气地说着。
看她那略有些张扬的表情,想来家底也不会太低。
其他的贵女虽则没有说话,而眼中也或多或少地透露出了些许鄙夷,只是有些人掩藏得好,有些人根本不屑掩藏罢了。
她们排斥的态度这么显而易见。
而那领着伶舟皎来此的宫人对此也是不发一言,只站在一侧,仍做着请伶舟皎入座的姿势。
这些贵女们,都是惯会看菜下碟的人物,纷纷然都不曾将针对之意指向那宫人,齐刷刷地都冲着伶舟皎而来。
因着,虽然方才隔着薄奚凛落座的那桌有一定的距离,倒也还能隐约听清些许话语,心底都明白,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伶舟皎,并没有个高贵的出身。
柿子自然是软的才好捏。
伶舟皎微垂眼帘,做着微微瑟缩的柔弱模样,眼眸之中甚至漫出点点涟漪,咬了咬唇,甚至像是不得已一般,才轻轻出声道:“这,要不还是换个位置吧,殿下那..”
她言犹未尽。
其间以势压人之意,倒透露得十分清晰。
那宫人此际才看了伶舟皎一眼,摇了摇头,道:“这却不必,殿下已有吩咐。小..姑娘安心坐在这处便可。”
伶舟皎仿若怯怯地扫了一桌子的贵女。
这会儿倒极是顺从地,也不看那一个个贵女的脸色,从善如流地就这那宫人的话,便坐在了那位置上。
而坐下之后,她倒是挺直了腰背,甚至,还微抬起了下巴。略显出了那么几分矜贵自持之意。
真是耍得一手好装模作样!
那同样身着艳红色衣衫的明丽少女。眼中露出明晃晃的怒色,叫人看来,她似乎都有要拍案而起的气势。可她却还是坐于椅上,只是眸光灼灼似焰火,毫不遮掩地烧向伶舟皎。
那宫人并不在意这些明里暗里的涌动,俯身对着那些贵女行了挑不出半点差错的礼。也就施施然走开了。
伶舟皎坐在位置上。
这会儿倒真有了那么些孤立无援的味道。
但此刻,在她的身上。反倒察觉不出来先前那些怯怯的意味,好似凛然而不怵般的高雅?
明丽少女讽刺道:“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倒真是耍得一手好手段?是不是在殿下面前。你也是如此欺瞒?”
装柔弱谁不会?不过不屑为之而已。
那都是姬妾之流才惯会耍的不入流的手段!
伶舟皎如那明丽少女之前一般无二地斜睨着看她,回:“这可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刚才,不过是逗你玩儿而已。你看不出来么?”
她说着这话的姿态,比之先前那明丽少女的做派,倒是还要张扬嚣张一些。
一桌子的贵女都不料伶舟皎会作此回答。
一时间,明丽少女正待出口的话被这回答给噎了下,其他众贵女也都显得有些意外地保持了沉默。
趁此时机,伶舟皎又截走了话头,继续道:“在这样的场合下针对于我,实在不是明智的事情,我倒是无所顾忌,并不怵在这样的场合上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难道你们也都能无所顾忌?”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若有似无地在朝着薄奚凛所在方向看了看。
气氛一时又静默下来。
伶舟皎独自拿起斟了茶水的茶盏,指尖轻轻摩挲于杯沿,又放茶盏于唇边,姿态很是闲适地轻嘬了一口茶水。
她的唇间泛起水润的亮色,看来更诱人了几分。
不要脸的狐媚子!
众贵女心间恨恨闪过这样的话语,然在伶舟皎这般带着威胁的话语出口之后,她们的面上就都没有明显地表露出任何的不满,反倒落于伶舟皎面上的目光,都带上了那么几分微妙。
那明丽少女却是冷哼一声,摆出一派自认为比伶舟皎还冷艳高贵,矜贵自持的姿态,眉目间盛满张扬,一副恨不得要拿鼻尖朝着伶舟皎的傲气。
但即便如此,就是这么傲气的她,也不再出声再说些什么。
看来这桌子恐怕都是精心为薄奚殿下挑选出来的贵女,每一个都有着那么几分小心思。
伶舟皎抬起茶盏的动作,刚好掩下她唇边些微的针对于让她落于此状况之中的人的冷意,眼底又沉着那么几分幸灾乐祸——美人恩,可不都是福气。
就在这样有些诡异的氛围下。
庆典已悄然开始。
上首的人发话之后,那本遮着的帘幕,一点点地拉开了来。
伶舟皎对台上的演出,实在是有几分兴致寥寥,反倒是对于那不间断端上桌来的精致吃食,倒还能有那么几分的兴趣,更兼之存着那几分要替薄奚凛打探的意思,还得分了心在一众贵女之间观察。
这倒更使得她不曾多留意台上的节目都进行到何处。
她现在正一边挑了盘子里的粉白圆团往自己的唇边递,一边又在心里对面前这一桌子各种端着贵气架势的贵女,做着各种点评。
那些贵女偶尔还好似因着那台上的节目,凑近交谈,而这些交谈自然也就几乎是没有什么掩饰地就落入伶舟皎的耳中。
从她们的话里,她倒也得知了些讯息。
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