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就跟在她的身后,往外间走。
刚走了一段路,还没有多久,伶舟皎就转回身来,看着他。对着他说:“我们明天就去榕城。”
一副也没心思再在这里待多久的样子。
夙沙亭顺从地应着:“好。”
随后伶舟皎就转过了身。又继续要往外走。
夙沙亭抬眼看了看伶舟皎步子朝向的方向,步子微微顿了顿,方才问伶舟皎:“阿皎这是打算要去甚么地方逛逛么?”
他的话里。意有所指。
伶舟皎顿住了脚步,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朝向的前方,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对夙沙亭道:“不用了,也不想去逛什么了。我们现在还是就回那个客栈去。”
说着说着,伶舟皎极是自觉地后退了少许,跟在夙沙亭的身后。
装着格外地若无其事、云淡风轻。
夙沙亭心下不由稍稍失笑,但面上却并不显露分毫。只安安心心地走在伶舟皎前边一栈走去。
一个认不得路的人身边。大抵总该要有这么一个不论是走到哪里,只要是走过一遍就能够将路都记下来的。方向感极其强烈的人——这样才能称得上是极为相配吧?
可穷尽一生之中,这样的人又真的能够遇着几个?
伶舟皎看着走在自己前边一些的夙沙亭的身形,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一瞬的怔然,又尽数敛进了眸底。
这一趟算是白走了。
回到了客栈里,甫一进了自个儿的房间,伶舟皎将那房门一关,自躺倒在了床榻之上。
整个人都是一副懈怠惫懒的模样。
像是被打击到了一般,全然已提不起劲儿来。
早知道...
她觉得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后果,她至少在当时就该去找那奉大夫问个清楚的,而不是,因着心底的犹豫迟疑,放任自己不去问个清楚,只待得,要寻不着了该要找的地方,也可以宽慰自己,并不是自己不尽心不想去寻,而是尽了力却也没有寻到。
那样多少也能稍稍缓解心底的不安吧?
现在想起来这样的想法,还真真是可笑。
瞻前而顾后,实际上,哪里能有那么多回转的余地?
伶舟皎闭了闭眼。
这一日的晚间,好像比往常都还要来得晚上一些。
伶舟皎和夙沙亭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等得伶舟皎刚刚才有了睡意,整个人却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却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然不是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而是客栈之中,好像就隔着她所在房间不远的客房中,有人在用着她似乎才听过不久的那种有些奇特的言语在交谈,他们刻意压低着声音,但却好像因着情绪的激动,而没有完全地将这样的交谈的声音收敛好。
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
伶舟皎的睡意好像在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她睁开了眼睛,盯着床帐上面,视线有些凝滞地看了好一会儿。
而那样子的声音,在她刻意去听的时候,却是断续着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是不是那天她和夙沙亭进了客栈的时候,就遇见的那群让她觉着穿着有些怪异的人?且这些人和那天她遇见的那一男一女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伶舟皎这样想着。
随后,在夜渐渐沉了下来。
所有声音好像都消失了的时候,她做了一件应该说来,是极为冲动且没过了脑子里的一件事。
她没有去叫就在她旁侧的房间住着的夙沙亭,就一个人,静悄悄地去了那个在之前有着那样交谈声音的客房。
当然,走的不是正面的那条道。
她也并没有改了自己的装扮,就那么简简单单地便往那个房间去。
等到事后想起来,她也总是觉着,那会儿,她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竟令她自己也觉得莫名。
不过,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无巧不成书。
在伶舟皎一身轻便,从后侧的栏杆,到了那处房间时,她靠着窗户,仔细地往里听了听,里边是安安静静的,有着浅浅的吐息之声,好像在里边的人都已经睡得沉了一样。
光线是暗沉的。
白日如此晴朗的天气,可到了晚间那月色却并不是多么明耀。
她借着这点微弱的光亮,往里看去,当然——是什么都没有能够看到。
里边早已熄了灯,自然是暗沉沉的一片。
只能凭着那样的轻轻的吐息声音,她觉着里间应该是有着三个人。
可是,能够选得上住上房的人。
还需要三个人来凑这么一间房么?
就是这房里的格局,应当说睡两个人是合适,毕竟床也算是比较大,可如果是三个人,怎么样都是拥挤的吧?
可他们为什么非要如此呢?
当一个人觉着有什么可疑的时候,一旦有了让他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便会无止境地觉着这确实是可疑的,并不断地以此说服着自己去相信这样的可疑。
伶舟皎现在就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
从她听着那样的交谈声之后,她就好像已经认定了这其间必有不对劲的地方,所以,现在到了此处,就算是别人好像是三个人睡了一个屋,这样的事情,都会让她忍不住要去怀疑着什么。
而在这样的怀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