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司马锐呆住了,回味了好久才听出其中玄机,惊愕道:“依道长之言,莫非……莫非这女鬼一直缠着我?”
仆从吓的猛咽唾沫。回头看看了无人烟的长巷,战战兢兢道:“胡……胡说八道!那女人都死了六年了,早该投胎转世了吧?怎么可能还是个……鬼……”
司马锐本来就怕鬼,被他这么诡异一提。顿时气得一脚踹过去,壮着胆子道:“本侯爷才不怕什么妖魔鬼怪呢!我说老道,别以为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就能把本侯爷给唬住!我告诉你!还有那女鬼!你也给本侯爷听着!想讨债是吧?来啊!有种投胎做本侯爷的女儿,爹爹我疼你一辈子!”
被他这么一嚷嚷,师徒二人均目瞪口呆。
仆从拽了拽趾高气扬的主人。小心翼翼说:“那爷,咱还要去赏花不?”
“赏你妹啊!回府!”
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司马锐哪有心思再赏花,满脑子都是当年那个女子死去时的惨状,拉着仆从便亟亟回府了。
那名女徒便是花浅幽,当时她忍不住问那老道:“师父,他是不是算逃过了这一劫?”
老人掐指一算,摇头叹息:“唉!祸从口出呀!天意如此……”
果然天意如此。
翌日,司马锐还是无可避免地邂逅了宁相的千金宁婵娟,二人情投意合。不过短短数月,便共结连理。
花浅幽暗中看着他们在一起游山玩水,幸福的就像一对神仙眷侣。她想,那个时候的司马锐,应该早就忘记了曾经说过的那句戏言吧?他应该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蝶媚真的投胎做了他的女儿,而且,可怕的灾难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亘古不变的爱情,但自从以捉鬼天师的身份同他们结识之后。她愈发羡慕他们之间的爱,隐隐约约,心竟然开始失落,看着他们甜蜜恩爱。再不似先前那般满心祝福,她竟忍不住嫉妒那个叫宁婵娟的女孩,整日浑浑噩噩。
不得已只好回到苍篱山,她逼迫自己远离俗世纷扰,静心修身养性。然而,灾难降临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宁家被灭门。宁婵娟被自己的公公诬陷与侍卫苟合,被赐毒而死。司马锐凯旋归来时,整个人都差点疯了,一天到晚抱着女儿痴痴呓语。
虽然这个女儿长的丑陋不堪,但那一刻,却是司马锐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可他的父亲——大元帅司马亮,居然想方设法拆散他们父女,得知可怜的女儿惨死在亲生爷爷的手上,绝望的司马锐真的疯了,他拿剑指着父亲,这个残忍的始作俑者。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纵身跃下山崖的那一刻,原以为一死便可得到解脱,不料命不该绝,竟被云真子救起,却从此疯疯癫癫。
云真子倒也不嫌弃,执意收他为徒,指导他道法仙术,倾囊相授。
然而,同门之中,几乎没有人看得起他。只有花浅幽知道,陶醉,逃罪,从一开始他就在逃避,以为装疯卖傻就能假装忘掉一切,殊不知,自始至终,他都是最悲哀的那一个。
他麻木地唱着自己的独角戏,周身仿佛燃着火焰,拒绝任何人靠近,包括早已为他失魂落魄的花浅幽。
有时候,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随着时光荏苒,她反而渐渐放开了,不再像最初爱上时那样疯狂到不能自已,就像埋在泥土里的烈酒,时间越长,越浓郁醇香,品起来回味悠长,那是一种沉淀在内心深处的爱,再不怕风吹雨打,爱他成了改不了习惯。
就好比此刻,静静看着他的时候,她也会很满足地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