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的北~~京,并不像气候温和的南方一片郁郁葱葱的新绿景象,依然是满眼的肃杀和萧瑟,只有路旁树木上那看似干枯的枝条上隐隐的怒放苞芽,在无声的证明着料峭如冻的寒风中还是蕴涵着生命勃发的暖意,只是这隐隐的暖意并不是谁都能体会得到,要不然满大街的人也不会在这微抚的寒风中缩紧了脖子,生怕被侵袭叨扰,却不知这恰恰是春天女神无私的好意和抚慰!
好似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位于北~~京北郊的一栋单独的别墅中依然供应着暖气,这座别墅距离北~~京城并不远,用后世的管用区划来形容正好在五环的附近,只不过在后世大名鼎鼎的五环在此时确是名副其实的郊区,所以按道理来说,这座建在一处小高地的独门独院的别墅应该很是扎眼才对,不过也不知是外面植被掩映的好,还是这里是郊区人烟稀少的缘故,如此别致的小别墅却愣是无人注意。
不过别墅虽然很隐蔽,但设施确是很好的,就说这暖气的热度就正合适,既不叫人感到燥热,也没有冷意。怕冷的人穿着棉衣,也不会觉得热;怕热的人只穿着毛衣也不会觉得冷。嵌在客厅屋顶的莲花喷头子母灯全部打开,给人一种阳光充足的感觉。
墙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品,只在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镜框,里面似有一汪清水,一群长须青虾在游嬉,而卢嘉栋就站在墨绿色的地毯上看着眼前的那副落款标着“白石先生”的画作,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确是带着无尽的苦笑:
“卢嘉栋同志!”正当卢嘉栋顶着画作若有所思出神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一声冷静异常的呼唤,这让卢嘉栋不由得回过头去,只见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穿着不太合身的蓝色中山装,面容冷峻的端着一杯茶。毫不客气的递给卢嘉栋:
“你的茶沏好了!”
卢嘉栋接过茶杯,看了一眼面前那位脸上带着些许不屑,甚至有些轻视的人,他叫韦明德。是上级派到这里来照顾卢嘉栋日常起居的,虽然说是照顾,但卢嘉栋知道这个“照顾”是加了几重引号的,所以,卢嘉栋只是瞥了韦明德一眼。便不再理会他,而是看着还冒着热气且带着缕缕茶香的滚烫茶水,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无奈的一笑:
“一进门茶水就上来,被请喝茶这个词用得还真没错!”
卢嘉栋虽然这么想着,但却并没有一丝惧怕,因为自打准备来北京时,他的心里就有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朱海峰的事不会那么简单,而邻近北京时卢嘉栋所乘坐的军用飞机忽然紧急降落到距离北京不远的廊~~~坊机场。
刚一落地,与他同行的徐源还有吴天明便接到紧急命令。要求他们立即前往附近的重装军报道,这条命令看似没什么毛病,但却让卢嘉栋的担心更是加重了几分,为此,卢嘉栋想着取消这次进京之旅,准备就此返回万山厂,可就在卢嘉栋准备付诸实施时,他的预感得到了应验。
几乎是徐源和吴天明驱车离开的同一时刻,几名身穿军装和公~~安制服的人便把卢嘉栋堵在机舱内,出示了相关证件表明他们是总参二部和国~~~安部门的人后。便给了卢嘉栋一个协助调查的通告。
随后便命令飞机起飞,待到再次降落,卢嘉栋便被很荣幸的请到这处别墅,只等了片刻功夫。一杯滚烫的茶水便被送了过来,望着手中青绿温润的茶水,卢嘉栋脸上无奈的苦笑,渐渐被翘起的嘴唇弯成平静而又淡然的微笑,随即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待到他再次抬起头时。那位给他送茶的人已经不见了,而就在这时,韦明德那冷淡的话音却在不远处的隔壁再次响起:
“目前一切正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好像不怎么担心,也不太害怕.......恩......好的.......我会处理好的,明白是协助调查,我知道了........是!”说完,韦明德放下了握在手中的听筒,随即撇了撇嘴,轻蔑的小声自言自语道:
“不就是个泄露机密,专搞投机倒把的敌对分子嘛,用得着这么瞻前顾后?要是几年前一个大尖帽扣上,看他还怎么装腔作势.......”
“韦德明同志.......韦德明同志.......韦德明同志?”
“啊......啊?.......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韦德明正在那儿腹诽着,却听见身旁有人叫着他,待循声望去,却见卢嘉栋正端着茶水一边有滋有味的品着,一边眯着眼看着他,这让韦明德不禁笑了一跳,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蹦起来,只是卢嘉栋并没有理睬这些,微微耸了耸肩:
“你又没说我不可以走动呀,怎么?我来走走都不行?”
“行.....不对......也不行......但......”韦明德刚才在背地里说人坏话,如今正主就在跟前,让他一时间不由得慌乱起来,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只不过卢嘉栋可没那个功夫跟他耗时间,突然提高音调,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直截了当的问道:
“到底行不行?”
韦明德被卢嘉栋这突如其来的话音吓得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行!就是不能出这个小院儿......唉......卢嘉栋,你去哪儿?........唉!站住!”
没等韦明德把话说完,卢嘉栋把手中的茶杯往旁边的窗台上一放,便头也不回的朝着不远处的门口走去,只把旁边的韦明德当做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一般,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更别说嘶声竭力的吼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