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骅晟大清早就醒了。是做梦做着做着突然就醒了。嗯,上个厕所、刷个牙、用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做的沙棘果洗面乳好好洗了个温水脸,然后躺下继续假寐。

梦里的情景很凌乱,不是上辈子,也不是这辈子,甚至现在都说不出梦境里的经历。可就是觉得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却说不出原因。

心里头除了难过,还有疲累。

她有些怒,有些惶恐,然后觉得很饿。犹豫了半分钟,她抓起床头的手机,发了个短信给住楼下房间的庞华:醒了的话出去觅食。

回复居然极快:已经洗漱好了,现在就可以走!

……

“怎么,没睡好?”

陈骅晟的眼皮有些浮肿,当然还有一些黑眼圈。

“被鞭炮吵醒了……昨天晚上水也喝得太多了。”

八点多的小吃店里生意很不错,好几张桌子都坐满。运气不错的两个人正好碰到前一桌人离开,立刻坐了下去。陈骅晟点了咸豆花、豆沙馅料的饼、小馄饨、茶叶蛋外加肉包子,对两个人而言也算是很丰盛的一餐了,只是价格比他们小区里的店家贵一些。

看到茶叶蛋,她突然想起来上辈子的一个真实的笑话,台湾一企业培训师声称大陆人很穷、连茶叶蛋都吃不起。那时好像大家大笑了一通,说,看来台湾也是诈骗、脑残和地沟油泛滥——于是自己更不高兴浪费钱去看台北故宫了,而是转道去西安看博物馆……那时自己多少岁来着?嗯,不小了,带着念小学的女儿一件件文物的看下来……

“要不要再来份豆花?”庞华的话让她突然清醒过来。原来她没吃别的,居然只把一碗豆花都吃干净,连汤汁都吃下去了!见鬼,这就是心不在焉的坏处。“嗯,再帮我拿碗豆浆吧,要甜的。”

“好。”

嗯……嗯?自己好像跟一个男的在外头一起吃早餐?这可是个大大的八卦……算了。即使被熟人看见了、误会了,又如何?年夜饭都一起吃过两回了!何况,她都这把年纪了,哪会在意传言!

两个人的财务其实分得不是很清楚。主要是因为公司账头清爽,所以私人的反倒不去计较了。比如说,这回出门,住宿她付的,但其他似乎都是庞华付的,还包括两瓶度数颇高的青梅酒,还有两个真空包装的蹄膀……

“对了,你这件衬衫就是我带给你的加绒加厚衬衫?”陈骅晟找了个话题。

“是的!忘记跟你说了,挺保暖的,也比较合身。而且我也没有发痒过敏。说明料子还可以。不过我还是觉得格子可能更好一点。”

“嗯,白衬衫其实很难做好。这种格子的加了绒倒是很不错,成本也不高。”陈骅晟拉了拉自己身上这件苏格兰红格子加绒衬衫的硬挺袖管。

“等会就回去还是吃过午饭再回?”

“要不吃了午饭,再外带了晚饭回去?嗯,还有明天呢……要不干脆明天再回去吧。”

“好呀。只要房间还没有订出去。”

回来一讲,结果民宿客栈老板很会做生意地商量说住三天的话就再送一天。也就是四晚只要付三晚的钱。

庞华听了一喜,然后又可怜兮兮地看着陈骅晟。

陈骅晟立刻看懂了他的渴望,只能点头,“那我们就住四天吧。初四再走。”

老板喜笑颜开,不但热情地介绍了几道当地特色菜和几个巷子里的小餐馆,还送来两瓶“私藏”的好酒——黄酒。所以陈骅晟婉言谢绝了。

好在陈骅晟习惯性地多带一身内里的衣服,所以现在只要去买一块洗衣服用的肥皂和卫生用品就行了。是的,一块肥皂,然后一根线两头一合、一拉,就切开了,这样她和庞华一人半块肥皂。不浪费。线也是她随身带的针线包里的。

还有,老板有意无意的“忘记”添加厕纸和纸巾,还有更换的毛巾——她事前就让庞华自己带牙刷牙膏、两块毛巾、几个轻巧的衣架,外加冬季拖鞋,美其名曰环保。其实就是应对条件太差的情形。瞧,都用上了!装修古典的房间里只有一双回笼塑料做的劣质拖鞋,雕花木架床上腻腻的枕套,洗手间低劣的假冒小牙膏和稀稀拉拉黑乎乎的毛巾……呃,最好再买两块枕巾,只可惜小镇上可以买到的枕巾居然是二十年前那种乡土气的确良!

所以说,内地商业还没有真正发达,小店主们还是处处占小便宜的思想,一辈子也不可能上得了台面,也许只能指望其孙辈了。

“我忘记带自己的枕头了。”陈骅晟挑了半天,找出来俩素色的、花样不算太蠢的枕巾,买下来后递给庞华一个。“那个枕套太脏了。”

床单也脏,不过她把旅馆的浴巾垫床上,穿了长裤长袖的睡衣、开了噪音不小的空调睡觉,至少心理感觉好很多。有时候住这样的店的时候,心里十分的想不管不顾、自己来开一家符合自己要求的客栈……

“噢,我是把旅馆的毛巾当枕巾的。”连庞华都只能对旅馆的小配件摇头耸肩。

“他们做的差不多是一次性生意,笃定了我们不能每年都去,更不可能住第二次。”

“其实我觉得这里总的来说还是挺好的……嗯,如果你明年要回家的话……那我自己过来。”

“……如果再来的话,得多带些东西了。”

“对对!”

“……”

如果陈骅晟没有记错,高中时第一次见到庞华的时候,他是那种被捧惯了、钱花惯了、眼睛长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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