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尔耕望着他俩的后背,见他俩的衣衫都被汗水渗透了,不免产生怜悯之情。田尔耕边策马前行边问:“你们往返有几天时间了,见到先锋队伍没有?”
“回元帅话,我们见到侯先锋,并转达您的口谕。”其中一名信使回答。
“很好!”田尔耕以赞赏的目光望着他俩,又问,“侯先锋怎么决定?是接受命令,原地等待?还是军令有所不授,继续前进?”
“侯先锋说愿接受命令,但要与众将领作一番磋商。”另一名信使如实回答,“因我们急于赶回来,将您的口谕转达后,便赶回来。至于他们真的按您的意思办,这就不好说了。”
“嗯,我知道啦!”田尔耕沉默一会,作出命令,“你们到前边归队吧!这里我们几位就此事要研究一下。”
“是!”两名信使听到命令,抖一下缰绳,策马向前,归入卫兵的队列。
两名信使归队后,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质疑道:“元帅,根据信使所报的情况判断,侯兴国未必能接受元帅之令。”
“何以见得?”田尔耕试探问。其实,他刚才听了信使的汇报,心中就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因为侯兴国的含糊其辞回答,足以证明这一点。
“哼!”许显纯冷哼一声,摇了摇头,“元帅,侯兴国那小子说要与众将领磋商后再作决定,其实,这话不过是幌子,蒙混信使而已。您想过没有?他作为万马大队的先锋官,可以决定队伍的前进、停留和对兵将的调遣,没有必要与众将领磋商。他对信使所说的话,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况且,如果姓侯的真心服从命令,几天下来,早就见到他们的影子了。可是,我们行了几天,也不见他们安营扎寨。如此证明他们每天都在行军,对抗命令。”
“我也是这个想法,可是又拿他没有办法。”田尔耕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对付违令不遵的家伙,必须予以严惩,以军法惩办,杀一儆百。与此同时,也给其他队伍一个严厉警告。”顺天府丞刘志选建议道,“元帅,军纪不严,将要坏大事。要不让刘某带上尚方宝剑,前去监督,抗拒军令者格杀勿论。”
“这......”田尔耕思前想后,过了好长时间,也没做出决定。
顺天府丞刘志选见田尔耕优柔寡断,不埋不汰,焦急万分:“元帅,这件事不能麻痹,当断不断,必成后患。如果对歪风邪气任意怂恿,会影响全军的。这叫牵一发而动全身,您想过恶劣后果没有?”
“府丞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倾心想整顿军纪,从严办事,但某些事让本帅左右为难,难以痛下杀手。”田尔耕沮丧着脸,摇了摇头。
“怎么?您乃三军统帅,有斩杀大权,又有许大人和刘某辅佐您,有何为难之事没法解决的?”刘志选一时没想到后果,一副执着的、大公无私的心态。
“府丞大人,侯兴国乃是客夫人的儿子,对于客夫人,九千岁都让他几分,何况我们?要惩办侯兴国,除非我们不想在朝中为官。”田尔耕叹息一声,“唉!做人难,难做人,做一个好人难上加难。”
“有关客夫人在皇宫里的特权,刘某怎能不知?但您可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侯兴国违反军纪,不予惩办,要国法军纪又有何用?”刘志选仍然固执己见,坚持自己的意见,“人常说:‘己不镇怎能镇人?’为将者犯错不惩办,怎能约束三军?”
许显纯见刘志选认起真来,怕他与田尔耕闹翻脸,不利于团结,便打着圆场说:“府丞大人,您也不必认真,元帅也有元帅的难处。您想过没有?要是惩办了侯兴国,那就得罪了客夫人和九千岁。那么,我们三人谁也甭想在朝中为官。轻者被削职为民,重者项上人头难保。我们从一介武夫,一级一级爬到今天这个位高权重的级别,都是托先帝与九千岁的福。权衡利弊,不能因小失大,那就得不偿失了。”
刘志选想了想,觉得许显纯的话不无道理,便缓和语气问:“许大人,依您的意见如何处理侯兴国违反军纪一案?是从严惩罚,还是得过且过?”
“事情很简单,不需我们去劳精费神。”许显纯微微一笑,直言不讳说,“得过且过,方为上策。大丈夫要审时度势,见机行事,才为立足资本。话又说回来,侯兴国立功心切,主动脱离中军,就随他们的意。能打败了敌军,也有我们的一份功劳;要是吃了败仗,可借敌人的力量,教训他一顿,打击他嚣张气焰。让他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不然,他不知道仕途艰辛,江湖险恶这个道理。”
“话说到这分上,刘某也只能顺水推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了。”
“田某再补充一点。临出京师时,九千岁背地里曾跟我讲过,对于侯兴国来说,看在客夫人的情面上,要法外施恩,凡事要担待点。所以,刚才本帅听了汇报,是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现在,你们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一切由他去。”说到这里,田尔耕内含幸灾乐祸的口气,“二位大人也知道,侯兴国所统领的一万大军,都是山寨一伙强盗,与我们正规军没有瓜葛,即使被打得溃不成军,也伤不到我们的根本。要是侥幸获胜,正好给他们磨炼意志的机会。”
许显纯、刘志选听后,微微一笑,心照不宣。
三大巨头统一了意见,继续推动大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