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班头坐在马背上,指着衙门口站立的几个人说:“刘知府、贾指挥使,幸亏本钦差事先派遣侍卫前去府衙通知,让他们作好心理准备,才使他们提前出来迎接。不然,这么多人马突然排列在府衙前,会使他们措手不及,甚至感到六神无主,应接不暇。”
“钦差大人办事周到,令刘某敬佩。”刘丙仁抬起右手,竖一下大拇指。
说话间,吴班头他们已到衙门口,翻身下马。后面的队伍陆续跟上来,仍按各个方队的阵势排列开来。
与此同时,许显纯他们笑容满面迎了上来。只听周应秋笑微微的夸奖道:“吴班头,你真行,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淮阴人马调来,令本府佩服。”
刘丙仁、贾洪柱听说这位钦差乃是府衙的班头,惊讶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须臾,刘丙仁沉下脸来,瞪着吴班头,指责道:“你原来是假冒的钦差,一个府衙班头,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淮阴府欺骗我们?”
“说不定尚方宝剑也是假的。开始时,本指挥使见他尖嘴猴腮,油腔滑调,就不像京城里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官,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贾洪柱气得脸红脖子粗,怒目而视说,“刘知府,说不定田元帅他们在朱家庄,根本没伤一兵一卒,我们何去何从?请刘知府表个态。”
此时,赵班头狐假虎威,胆子也壮了起来,怒目横眉,冲吴班头吐口唾沫:“啊呸!跟我一样的职位,却冒充钦差,诓骗我们来泗州护城。真是滥竽充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吴班头被刘丙仁、贾洪柱、赵班头你一言、我一语,羞辱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他想反驳,却因一时理亏、心虚和激动,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了扭转尴尬局面,他只有目光盯着许显纯,恳求他为自己解围。
许显纯见刘丙仁他们无休无止,咄咄逼人的责怪吴班头,也十分气恼,收敛起脸上笑容,沉下脸来说:“你们是怀疑吴班头的钦差是假的吗?这是许某临时委任的。只因吴班头能言善辩,头脑灵活,随机应变,许某才让他做钦差去淮阴搬取援兵的。你们咄咄逼人,不问青红皂白,无端指责吴班头。说白了,就是将矛头对准许某。你们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对朝廷重臣大不敬,难道你们对尚方宝剑也怀疑吗?”
许显纯的一联串的驳斥,说得刘丙仁、贾洪柱狗血喷头,脸红脖子粗。他们知道许显纯乃是魏忠贤的心腹重臣,当初,掀起对付东林党的风暴中,惨死在许显纯手里的大臣,不计其数。现在为吴班头充当钦差一事,要是得罪了姓许的,日后他在九千岁面前弹劾自己,那日子可不好过了。弄不好,连头上的乌纱也难保。更重的,是连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那样,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哦!
于是,刘丙仁、贾洪柱、赵班头来个推金山、倒玉柱,扑通跪倒在地,纳头便拜,一迭连声:“许大人息怒!许大人息怒……这是我等的不是,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网开一面,高抬贵手,放我们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