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选侍因报达太子朱常洛的救命之恩,对主子的侍候更加周到、体贴和殷勤。朱常洛对她也是百依百顺,比以前更加宠爱。天长日久,李选侍因得宠,渐渐滋生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甚至伺机报复曾抨击过自己的嫔妃、太监。对于太子朱常洛,因思念失踪的九个小公主,已思念成疾,病情在一天天恶化。他自知命不长久,一天,朱常洛将李选侍叫到跟前。
“太子殿下,您叫奴婢有何吩咐?”李选侍恭恭敬敬问。
朱常洛目光在李选侍的脸上睃来睃去,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选侍,我有一事想跟你挑明。”
“殿下请讲。”李选侍被朱常洛那双**辣的目光睃得两腮通红,心里怦怦直跳,“殿下有何吩咐直说,奴婢会尽力完成您交代的任务的。”
“嗯,好的。”朱常洛点点头,“目下父皇病重在身,不久就会驾崩;皇帝之位非我莫属,可我即使登上皇帝宝座,也不会坚持多长时间的。”
“殿下,怎......怎么可能?难道有人要篡位?”李选侍大惊失色问。
“篡位倒没人有此胆量。”朱常洛见李选侍不解其意,即忙挑明道,“你知道我也有病吗?”
“不知道,可你跟正常人是一样的,怎么可能有病,也从来没见您请过太医啊?”李选侍惊讶得合不拢嘴,“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啊!”太子朱常洛长叹一声,“我的病乃是三年前因九个小公主失踪引起的。你可知道,我最疼爱她们,视她们如掌上明珠。可陡然之间,她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作为父母,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恶耗,就像拿刀子割自己的身上肉。从那以后,我日夜在思念她们,长时间彻夜难眠,渐渐的染上了疾病;我知道病情在逐步加重。但这种病根源在心里,是无药可治的。”
“这不可能!”李选侍加以否定,“难道世上就没有治心病的药吗?”
太子朱常洛无奈的摇摇头:“除非九个小公主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如能那样的话,病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
“这......”李选侍望着朱常洛那张瘦削的脸,yu言又止;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其实,她心知肚明,对于众公主的失踪,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死有余辜。但太子为自己求情,才免于一死,今生今世,就是做牛做马也难以报达主子的救命之恩的。
太子朱常洛见李选侍那失神的表情,并没介意,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的病情恶化,到油干灯灭之际,我不忍你受到他人排挤、打击和报复,我要为你安排一个靠山。我死后,皇长子朱由校将要即位,有了他的庇护,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从即日起,你就去侍候皇长子朱由校。”
“不,殿下!”李选侍扑通跪在朱常洛的膝前,泪如雨下,“奴婢要侍候您一辈子,如果您真的有不测,奴婢情愿陪葬,在yin曹地府继续侍候您。”
“不要说傻话了,快起来。”太子朱常洛伸手拉起李选侍,“君无戏言,我以作出决定,难以收回成命,你去吧!”
在太子朱常洛极力劝说下,李选侍去皇长子行宫里侍候朱由校。事隔几天,神宗朱翊钧驾崩,太子朱常洛继位,改年号为泰昌。可是,已病入膏肓的朱常洛,登基后仅做了一个月的皇帝,就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