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语把这份情愫压在心底,却仍旧无法忘记。︾|她只觉得,心口很痛,很痛;很凉,很凉。
寒墨语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屋中,无力的仰面躺在了床上。她睁着空洞的大眼睛,望着屋顶的梁柱。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薛灵儿来了,又走了;接着,沈仲安来了,仆役们来了,又走了;后来,母亲宁胭脂也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大夫;寒墨语就那样睁着眼睛躺着,不说话也不动,她甚至不知道大夫什么时候走的。
总之,当她发现四周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变得黑乎乎的了。她就这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就是苻长御那不屑一顾的神情。她恨透了那个人,恨透了!
她哭泣起来,她也恨自己,恨这样没用的自己。根本就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那个人,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丝情谊。而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那样子抛弃了尊严,向他表白;甚至在得到他的拒绝后,自己仍旧怀着那样渺茫的希望,以为,他说的都是心不由衷的假话,还这样自己欺骗着自己。一骗,就是这么久。
如今,自己惦记的那个人,自己做梦都想要拉着他的手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却要和别人结婚了,甚至,没有给她寒墨语发一份请帖。
“哈哈哈~~~~~~~~~~”寒墨语绝望的大笑了起来。
难道,人一旦长大之后,真的就会忘记自己原来的家吗?
这一切,多么可笑啊。她这样卑微无耻的抛弃了尊严,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想要的,不过是一份依恋罢了!她寒墨语,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份温暖罢了!那一定不是爱!不是的!寒墨语使劲的摇了摇头,却觉得一阵沉闷。
不,再也不会了,再也不这样做了!
寒墨语努力抑制着,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
她就像是一只蜷缩的猫,躲在角落里哪里也去不了。不能说,不能动,不能靠近,也不能离开。想要记住的,和想要忘却的,却都只是那一个人的身影。为什么畏惧?为什么惶恐?
那个时候,因为年少,所以才无所顾忌,所以才轻狂。轻狂言笑着扮着薄情的模样,纵使心碎成了碎片,也不肯对人吐露真言。而那样的矜持与伪装,也因为慕容凰的一句话,想爱,就要说出口,而被彻底粉碎。
于是,她抱着像赴死一般的决心,向那个人表白了。羞耻着,痛苦着,心底却又微微泛起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幸福。那样卑微的幸福,不是因为被接受,而是因为得以表达。可是,那样的热情之火,却被苻长御一盆冷水浇灭。于是她仓皇失措而又满心悲怆的逃离了。
那个时候,她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她一个人走在这大街上,望着人来人往,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是不是,真的是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那个时候,孤独,无助,害怕,缩小……退缩……她寒墨语,从那个时候起,内心就已经伤痕累累了,就没有愈合过。
而那之后,苻长御的冷漠仍旧像一把剑,用眼神、语言、神情不断的刺伤着寒墨语那颗脆弱的心,让她体无完肤,无处可逃。
可是,为何如此,为何体无完肤她寒墨语也想要执着?她为什么,不能够看清呢?为什么,明知艰难,还要义无反顾?究竟是为什么!……她寒墨语竟然这样卑微的心存这份情愫,竟然尽管被伤害着也想要看一眼那样冷漠的符长御。
这么久以来,她竟然一直就这样,没有能够从里面走出来。内心的无边荒凉,却伴随着她的左右,不能够散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害怕审视自己的内心。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害怕那会是个无底的深渊。
然而,由不得她想与不想,那份绝望的情愫仍旧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将她吞噬。就在那一天听到苻长御将要结婚的消息后,寒墨语觉得自己已经滑下了那个深渊,再也不能够爬出。
就这样,她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波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变成了死灰。在这个世界上,寒墨语觉得很冷,很冷;就像身处于巨大的冰川中。
唯一的希望,黑暗中唯一的明灯,是苻长御那温暖却淡薄的笑容,是苻长御那痛哭着也要强装坚强的柔弱;是那份同命相连般的惺惺相惜。可是那盏明灯,却渐渐破灭了。寒墨语就那样,像个被抛弃了的孩子,远远的望着苻长御离自己越走越远;她的心,也就随之慢慢成灰了。
她就那样不说话,也不动,像个半死的人一般;而薛灵儿寸步不离的看着她,跟她说着温柔的话,还一勺一勺的喂她吃饭,喂她喝药,一次次收拾着被她打碎的碗片,又一次次固执的将汤药重新端到她面前。
那一天,寒墨语望着流着泪却对着她微笑着说着安慰的话的薛灵儿,伸出手来,轻轻的抹掉了薛灵儿脸上的泪痕。薛灵儿望着寒墨语回过神来的眼睛,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那一晚,薛灵儿终于安心的趴在寒墨语的床边沉睡了过去。寒墨语伸出手来,手心中握着的,是一块陶瓷碎片。她望了一眼薛灵儿,机械的抓着那块锋利的碎片,在自己的手臂上一下一下用力划着。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很痛,真的。痛的连同她的腹部,也开始抽搐起来。她努力忍受着疼痛,苍白了脸。
什么都没有。我,一无所有。
我,从来也没有感到过快乐。我讨厌这样活着。我讨厌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