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小道胜了,倒也不稀罕你这般的一个孙子。”闻得潘明山之言,李易顿了顿,望着窗外的那泓碧蓝的湖面上,一绕鸥鹭正化成一幕黑影消逝在水天相接处,笑道:“你便tuō_guāng衣服,高呼‘我是潘明山’,从这窗口跳将下去吧!”
话不投机半句为多,谈倒此处,李易与白鹿洞书院诸子之间唯有在对联上比个高低了。
静璇见得好端端的“以文会友”竟然整成了生死相拼,心中大为不忍,又想着或许是自己的那一句话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更是难过的泫然欲滴,快要流泪。
静璇着急着想要劝阻,可事到如今还管得了什么用?遂只得无奈的孤坐窗旁默默念着佛经,想要为双方化解着心中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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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李易处变不惊的神情,潘明山心中倒有些忐忑了,毕竟事关重大,若真要tuō_guāng了衣服跳楼,怕是不出三天,自己的“美名”就会传遍九州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又是道士出身,于对联有什么能耐?八成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潘明山站起身来走得几步,故作沉吟,继而一拍手掌,吟道:“宝塔巍巍,九层四面八方”。
吟罢,潘明山仰首昂天,鼻孔如插着两支大葱,哼道:“小子,等你的下联了。”大家已经撕破了脸皮,潘明山自不会再客气的称呼李易了。
几人身处滕王阁之上,这题儿倒也出得应景,静璇虽是佛学大家,可于对联事也是颇为了解的,听得此上联连连点头。
李易也是有些诧异,潘明山生性刻薄冲动,怎么也不像能在须臾间作出这等妙联的人,灵机一动便喝道:“姓潘的,这联是你自己的么?”
潘明山还在洋洋自得中,冷不丁的闻得李易大喝。心中一惊,脚下虚滑差点就要跌倒,样子好不狼狈。
原并不遥远,白鹿洞书院学子们闲暇时常来滕王阁上观赏。自然有得一些佳作,潘明山今日是“顺手牵羊”,没料到却猛的被李易喝破。
李易暗道如此正好,一并将你们给打发了好省得麻烦,又想起潘明山方才的骚包样。心中倒也有了计较。
李易学着潘明山方才的样子,也是站起身来走得几步,看得白鹿洞书院几人直恨得牙齿发痒。
李易突然眉头尽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白鹿洞书院几人心中突的“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却见李易伸出一只手掌,轻轻的摇了摇,迎着众人有些错愕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对不出!”
众皆哗然。对不出你这么淡定做甚?吓死个人。
白鹿洞书院几人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大定,那边谢明荣瓮声瓮气道:“呦,我还当某人有些斤两呢,原来不过‘对不出’三字而已。”
静璇也是吃了一惊,暗道潘明山这上联虽然有些困难,却也说不上是绝对啊,以李易的才华,应该多费些时间想想便有得下联的,李易为什么这么干脆的就放弃了。
静璇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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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李易出题了。其实李易心中早有上联,故作模样的往窗外一望,远远的看着湖边上的那一排杨柳,手抚着下巴摇头晃脑道:“烟锁池塘柳”。
潘明山一听此题。只觉甚是容易,联想着李易先前对不上自己的上联,潘明山顿时面上漏出不屑的神情,嗤道:“小子这等对联也敢拿来为难本公子?”
潘明山张口便要给出答案,却是瞧见张明本面色凝重,正朝着自己连连使着眼色。
潘明山赶忙硬生生的憋住将要脱口的下联。盘算着哪里有不对劲之处,这时才发觉到李易此联的不平凡之处,短短五字,偏旁竟含“金木水火土”五行。
李易复坐于位子上,不紧不慢的饮着小二新添的茶来,还好,这会儿静璇也在想着李易的对联,总算没要为水的那“四万八千虫”超度。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九州大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没有特别说明,在上联出来时,为避免对下联者耽搁时间,一般以一盏茶的时长为限。
潘明山头皮都发麻了,哪里有一点灵感?忙向着张明本求助望去,却见张明本亦是苦着个脸。
潘明山只得怏怏道:“你小子瞎猫撞着死耗子,运气太好,蒙了个绝对,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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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比试才进行了四份之一,潘明山很快就从上一局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先前的颐然指气,在踱着两方步后,遥遥指着滕王阁外潘阳湖水天相接处,道:“楼望海海望楼”。
李易心中乐不可支,暗道自己还真如潘明山说的那般瞎猫撞着死耗子,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潘明山的话音才落,李易“霍”的站起身来,也是如潘明山般踱着两方步后,遥遥指着滕王阁外潘阳湖水天相接处,道:“对不出!”
说罢,李易甚至不给众人回过神来的时间,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第二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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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本听得李易的第二联,心中顿觉不妙,李易的这上联不仅寓意深远,更难得的是皆是宝盖头,分明又是一副绝对,李易能在短短片刻间出得两幅绝对,怎么会对不上潘明山的联?
张明本终究饱读诗书,乃是才智出众之人,否则也不会成为白鹿洞书院的大弟子了,这会儿将着李易的动作细细一思量,登时便明白了,原来李易是“扮猪吃老虎”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