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幽镜!”封容突然出声,他的音调并不高,却带着一种冷厉和威严的感觉,如果他不笑,那么他说话的时候就总是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压迫感,像是小山一样沉甸甸地往下一压,瞬间将陶幽镜压得一皱眉。
“……我没事。”陶幽镜没有对自己刚才失神的行为作出解释,只是这般道。
申龙却是微笑,又依稀是那亲切和蔼的模样,“陶幽镜,你的心有裂缝了。”
释山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师不是说最无情的人才适合学心理学么,但是你的心已经不那么纯粹了。”
花七是是他心尖儿上的人。
花七是也是他心脏深处插着的那把刀!
这把刀,生生将毫无瑕疵的心脏扒出了一片裂痕,从此,掌控众生人心的陶幽镜就有了可以攻击的软肋,有了不能触碰的弱点!
真想知道他的老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遗憾,还是觉得无趣呢?
可是他的老师为什么还不出现?他都要等得不耐烦了呢……
释山一难以自抑地露出了偏执的神情,他看着陶幽镜,就像是钓鱼的人在看一个香喷喷的诱饵,他带着些许思索的语气道:“是不是只有杀了你,老师才会亲自过来见我呢?”
陶幽镜淡淡地道:“你可以试一试。”
虽然同样都是心理学方面的佼佼者,可是陶幽镜、罗成和乔争炀在身份上还是有巨大的差别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前两者是异能力者,而后者只是普通的人类。
释山一当然知道凭着他的武力是干不掉陶幽镜的,所以他才会用近乎无解的神农骨毒,他恶意满满地笑道:“我需要做什么吗?反正你很快就会死了。”
乔端华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释山一,又看向申龙,哑声道:“神农泪在哪里?老师,你拿出来,我可以用任何东西跟你换。”
释山一的脸色阴沉了一瞬,申龙却是笑着道:“真是个好孩子……可是,”他轻描淡写地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看得上眼的呢?”
乔端华的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反驳不了乔争炀,他是乔争炀从福利院带回来的,他的名字是乔争炀给的,心理学的东西是乔争炀教的,“原罪”小王子的名头都是乔争炀给的,除了一条命,乔端华什么都没有……不对,他寄居在花七是身上,连这条命都不是他自己的,如果花七是死了,他接管了花七是的身体,那么陶幽镜说不定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但是乔端华只沉默了半分钟,就道:“只要能让他活下来,老师,我能为你做任何事。”
他身上没有任何之前的东西,只能把半条命抵押给乔争炀,剩下的半条命又在陶幽镜手里,他想,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穷的人了,一干二净两袖清风,天桥下睡着的乞丐大概都要比他更富有——毕竟乞丐还没有把自己的灵魂都出卖给了魔鬼。
他这么一说,释山一禁不住露出几分快意又掺杂着恶念的笑容,“如果我让你废了陶幽镜呢?毕竟,他只要能活着能用那张嘴就行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杀他的,你只要保证他下半辈子都在床上度过,我把神农泪给你就是了。”
乔端华的表情登时大变,变得比刚才还难看,释山一说得好像仁慈又简单,可是让陶幽镜下半辈子躺在床上比让他死了还困难,他现在用的是天生善战的花七是的身体,想要对付陶幽镜的确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废了陶幽镜,和杀了陶幽镜有什么区别?!
乔端华震惊为难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释山一却不死心地诱惑道:“如果你废了陶幽镜,那么他的下半辈子就要靠你了,没有你,他哪里都去不了,你大可以等花七是的意识死了之后再霸占这副身体,陶幽镜喜欢花七是又怎么样呢,如果你能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上,你想彻底得到他,还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吗?还是说你怕他自杀?不会的,如果他的修为废了,身体动不了了,他还怎么自杀呢,他只能让你陪在他身边,永远离不开你……”
乔端华艰难地摇了摇头,他知道释山一的建议很有诱惑力,但凡他有一丝内心阴暗的想法,他就会掉进释山一的语言陷阱……但是他不敢,他和陶幽镜一起生活了五年,哪怕中间隔着花七是,他仍然能清晰透过花七是的眼睛注视着陶幽镜的一举一动,为了花七是,陶幽镜甚至能够放弃寻找神农泪,如果花七是死了,他自己又残废了,陶幽镜怎么还会在这个世界上毫无尊严地依靠着另一个人活着?就算乔端华真的这么做了,也做到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陶幽镜是会永远呆在他身边,但也会永远地恨着他。
乔端华喜欢陶幽镜,他做不到如果不爱就让对方恨他也要在他心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这样的爱情……除了折磨自己和折磨对方,没有任何意义。
“老师你不是想找你的老师么,”乔端华苦笑着道,“我可以帮你……”
“你不用做任何事,”陶幽镜突然开口,语气里没什么波动,“乔端华,我和你无亲无故,你不用帮我,而且……”他看向正在看戏的申龙,眼里掠过一抹不屑,“就算我死了,那也是神农骨毒杀了我,乔争炀,你还是没有打败我。”
事实上,从乔端华选择倒戈的那一瞬间开始,童话陷阱就已经失效了,乔争炀费尽苦心安排乔端华来刺激他,试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但是乔端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