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琛回了行宫后随即沏了茶端到了皇帝处理政事的内间,彼时皇帝正一人坐在书案前看着由宫里传过来的折子。厚厚的一沓堆满了书案,颜琛不由皱了眉,几步走到皇帝面前,轻声道:“皇上先把这茶喝了再批阅也不迟。”
皇帝抬首接过:“倒是很及时,刚好朕也是渴了。”
颜琛有些尴尬:“让您等得久了,奴婢方才出去转转,耽误了回来的时辰。”
皇帝摇头:“不碍事的。”
喝过几口茶之后便又埋首进厚厚的一堆折子里,颜琛想着不应打扰,便静静地退下。刚转过身皇帝便喊住了她:“等到回去宫里便要着手迎接使臣了,早些准备着为好。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问琬琰,她对这个还算熟悉。”
颜琛随即应下,想着方才不是才见过琬琰。那女人倒是和从前一幅嘴脸,说不上多讨厌,但骨子里总有些介意。
介意她插足他二人的婚姻,介意她进了王府,介意皇帝有意让她顶替自己从前的位子。万千的介意,万千的理由,如今却失去了一个能够介意的身份。
她如今只是一介普通的殿前女官,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便要置身事外。而他仍然是泱泱大国的太子,虽说未来他的位子终将被贺楼夺走,但此刻他仍是万千荣耀加身的太子,是所有人都必须仰望的尊贵煊赫的身份。
这一次祭祀,因着身份的问题。除却陆风濬,其他的几位皇子都没有随行。大臣也都是一品以上的高官才得以有这个资格。
所以这一群人中最显眼的当属宰相。
宰相的小女儿嫁去了清平王府,其他的女儿们更是早已远嫁。而关于他的儿子,则是一个个都不成器,要么是流连花丛青|楼要么是热爱赌场。宰相这一生除却自己的身份确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了。
都说养儿防老,宰相深知,这已经是没戏了。
所以他最后向皇帝提出一个请求,让顾衍辞认自己为父。这要求看似荒唐,却也是不由的皇帝不答应。
但皇帝也不能左右顾衍辞的意思,便敷衍宰相言是回京后问过顾衍辞的意见。毕竟对方父母尚在。就让人认了义父确是于理不合。
宰相于是答应。他也有那个自信成了这件事。
祭祀仪式之后,一群人返程而归。这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有一件,便是琬琰看着颜琛的目光似乎有了不同。以前是客气的微笑。如今多了几分猎奇的好感。
这是一个不足以成为自己对手的女人。更何况未来或许还有更多需要她用着她的地方。
回宫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朝堂之上,仍旧是几个青年才俊以及一众文武大臣为了国事争执不休。皇帝想了想或许是时机到了,便也给了顾衍辞和廉远分别以户部和兵部的官职。二人于堂上跪拜谢恩。
这一切看在宰相眼里尤为欣慰。
他不过提了提想要个儿子,皇帝不只是答应了,还预备送给他一个官职加身的儿子。
从此以后,他魏家重掌朝堂的辉煌又要来了。
早朝过后,皇帝如愿将宰相以及顾衍辞二人留了下来。廉远看了看觉得好奇,不过也没多问什么,他迫不及待回去府里收拾收拾去兵部任职。
好男儿志在四方。心中的英雄梦从来都在。…
廉远哼着小曲儿便回去了府里,路过顾衍辞府上,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瞧上一眼。
廉清照旧每日呆在院子里,时而种种花浇浇水,时而抱着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猫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这日子看着惬意,其实不过是一个傀儡般的行尸走肉。
廉远踏进门的时候,几个丫鬟身子一福,看着这二人静默以对,便都识趣儿的退下了。人家兄妹二人说说话,她们在身边算是什么啊!
廉远隔了好远对着廉清笑着,那笑容太过清冽,以至于廉清如同双脚被束缚了一般,不敢上前去验证他那眼角的晶莹究竟是汗,亦或是泪。
“我来了。”廉远轻轻笑着,“好久不曾来看看你,你整个人都显得瘦了。”
“是他太过爱财,都不肯给你买些好吃的补补身体吗?”廉远衣袖拂过脸庞,嘴角微微勾起,“若是吃的不够好就过来找哥哥,带你去最有名的酒楼吃饭,去最大的青|楼喝花酒,找我那老相好儿给你唱一段儿小曲儿都是好的。”
“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去找你吗?”廉清微微启齿,嘴唇被咬的红的似血。
“当然了——”廉远握拳置于唇边低低咳嗽了两声,“哥哥虽说还是个穷当官的,这点钱儿还是有的,毕竟咱们廉家家大业大,吃不跨的,安心。”
廉清确是像要哭了一般,伸出手招呼着:“你过来,我想看看你。”
廉远微微皱眉,怎么着自己也是她哥哥,如何这般没大没小的样子,让外人知道可是要笑话死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一点当兄长的威严。
廉远磨蹭着还是走了过去,这还是自廉清出嫁后自己第一次好好看看她。从前只当她还是个孩子,如今换了个发髻,成shú_nǚ子的风韵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些许。
离廉清还有几步的时候,突然就见她飞奔过来扑进自己怀里,撞得廉远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都多大了,还是这么冒失。”廉远开口无奈的责备了一句。
“如何好,以后都长不大了。”廉清在他怀里蹭了一把,“就是喜欢这么粘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