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小孟一下子惊跳起来,屁股下几子被拖带到地上,又砸了自己脚趾,一时钻心得疼。/小孟抱着自己脚连连抽气,待觉得脚上这疼略缓后,方才心里的无比震惊如冷水浇过,悄无声息的沉静了下来。
小孟又在坐下来,屋外风沙大了起来,一阵狂风卷过,呜咽声呼啸过去,沙粒落在屋檐上,一阵悉悉索索作响。药罐里冒起热气,发出咕噜咕噜响声,浓郁药香弥漫了整屋了。而坐在药罐前煎药的人却忘记了这茬事。一个人静静坐着,将自己鼻尖都摸红了。
漠北萧家军第二军统帅方墨若是能活下来,那么另一个压在积雪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活下来?可这人既是活了下来,燕京那边一连串的莫大的追封又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他还活着吗?那么廷尉司丁仲又为何找到这里来了?连他都能猜到的事情,那么他屋里那丫头必是也猜到了,她又怎会容忍这人活着回到燕京去?她让那李进出去干什么去了?这么大的沙暴,他隔壁的院子里的人倾巢而出,这么大动静,同福客栈近半数的人都看见了,她这是故意要招人注意了。
她想做什么?这可是乌远城,北狄人的地方,动静若是闹得太大了,天字号院子里那人不一定会有事,可她就难说了……
漠北萧家军第二军统帅方墨,刀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北狄人的血,这人令北狄人闻风丧胆,自然也是恨之入骨的……
小孟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出来,可上面偏又蒙着层东西,他怎么也不得其入,就这时候小厨房里发出了哧一声响,他面前的药罐子噗出来。屋内立时升起一股烟气,小孟这才想起正事来,连忙火急火燎将药罐子拿起来,倒了一碗药水出来,放食盒里盖好,提着往自己所住院里去。
外面风沙真大,铺天盖地过来,小孟几乎要站不住了,幸而不远,转了院门就到了。客栈满员,掌柜的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这小院子里住的伙计都出去。偌大院子灰蒙蒙一片,沙土早铺了一地。他哆哆嗦嗦站在门口叩了叩。
里面人说道:“进来吧。”
外面太冷了,他进去之后反身就关了屋门,只这会功夫,小孟嘴脸都冻得青紫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方,转过头来,看小孟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黑乎乎药来,眉头微一皱,说道:“不是说这个不用喝了吗?”
小孟笑嘻嘻说道:“贺先生说。你体内寒气未除,于腿伤无益,若不趁势根除了。日后逢了寒天,这腿痛之症容易再起。这药需得再用上三五日才好。”方墨皱着眉头接过,闭着眼睛,一口喝光了。
小孟不禁想笑,接了碗。转身去,恰逢了一阵风从门窗缝隙里吹过。床上帐幔轻扬起来,那下方一双偌大牛皮靴子便露了出来,他身子一时顿住了,还未等反应过来,脖子上便是一阵冰凉。屋内立时冷了几分,寒栗风后,刀剑出鞘声相继响起,也只抬头间,他前胸后背皆被制住了。
小孟一时呆愣住了,他屋里竟是藏了这么多人,隔壁院子的那伙人不是已经出去了吗?怎地还有这么多在这里?
他前面那人抬起头来,斗笠下的脸文秀端正,约莫十**岁,正是断臂李进身边的少年,名唤贤生来着。这时转过头看向榻上靠着的少女,出声道:“大人……”
榻上靠着的的方墨站起身来,看着小孟,眉头微微一皱。小孟千锤百炼出身,只一愣就明白自己眼下处境了,立时出声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已经晚了,她虚晃那么一枪,就是为了拿下裴胥青,这里是乌远城,北狄人的地盘,她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的,这事实在不容有失。
汪贤生见方墨踌躇,不由得出声道:“大人,这小子留不得。”方墨摆了摆手,说道:“这小子虽是嫌人,但是我这几日全赖他,才能活下来,留他一条命吧,手脚捆严实了,嘴也封好,扔床底下去。现下风沙大,这院里一时半会不会来人,他翻不起什么浪来的。”
汪贤生立时取了绳索捆住小孟手脚。小孟仍是不死心,这屋里自这丫头住进来后,进出的只有他和他师父贺兰远山,这丫头每回见他师父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弄得他师父等闲也不进来,只差他在中间来往。现在要捆了他手脚,扔床底下去,谁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被人发现?这冷天气,那不是要活活冻死他吗?他哭丧着一张脸,看着方墨,说道:“我真的什么也不会说的。你看,我知道你那么多事情,不也是谁也没有告诉吗?你可千万别将我扔床下了,要是一直没有人进来,那我还不活活冻死啊。我这几日该是听你话吧?你让往东,我何时往西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墨丫头,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方墨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看着小孟,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小孟一下子哑口,嘟哝说道:“我,我是猜的,也不知道准不准……”
方墨微微一笑,说道:“孟非凡,你真是聪明过了头,我早跟你说过的话,你忘记了?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你真是怪不得我。”
小孟还要再说话,汪贤生一把捏了他两颊,将一团黑乎乎搌布死死塞进他嘴巴里。小孟声张不得,眼睛瞪得老大了看方墨。方墨一摆手,冷声说道:“扔进去。”几人过来,拿了黑乎乎搌布罩了他头,几脚就踢进了床下面。
小孟手脚被捆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