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让二狗子放开了贺兰远山之后,便听到有一双马蹄声踢踢踏踏从院子外面进来。她抬起头看,灰蒙蒙中一人一骑身影渐显,院子里围着的众人自动避出一条道来。那人到了屋檐前,下了马,揭开脸上面巾,露出一张浅白肤色,五官深邃脸来,带着微微笑,看着方墨,说道:“方大将军,真是久闻不如一见,差点就错过了。”
来人原来是赫连睿,既是老熟人,那后面事情便好办多了。方墨紧绷心弦略松,也微微一笑,说道:“赫连少爷,原来是你。不想我转了一圈,还是落你手里,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费事了。”
赫连睿笑盈盈殷勤说道:“谁说不是?方大将军若是嫌弃我招待不周,直说就是,我定会遵命改正,你实在犯不着这般费周折。”
方墨轻扯嘴角一笑。她一向认为真正高明杀招是藏在笑容后面,他们这般虚伪客套自都不是真的。若这赫连睿早先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别说逃了,只怕这会连小命都保不住了。北狄汗位争夺虽是正热,可无论哪一方都只会当她是处之而后快的死敌。赫连睿拿了她向任何一方邀功,都是莫大功劳一件,又怎么会容他轻易逃脱了去?
她又侧头看向爬起来的贺兰远山。二狗子虽是松开了他,却仍是怕他突然冲过来寻仇,与人左右扭了他胳膊。赫连睿突然前来,想必就是这贺兰远山出头揭发的。
百密一疏,又住同一个院子里,这贺兰远山发现她动作,实在不足为奇。
赫连睿笑盈盈说完话,便一伸手,说道:“方将军。请。”
方墨却是站着不动,笑着看赫连睿。赫连睿见她只笑面如花,却是不动,虽是有些心痒痒,可到底知道这人不是寻常人,名头传遍了草原处处,几乎难逢对手。他也不敢亲身上前涉险。心里一边暗自戒备,一边略作后退,眼神往左右一瞟,他身后就有两人消无声息站出来。
方墨看一眼从赫连睿左右出来的两人。笑着说道:“少主子这么着急做什么?这院子里外都是你的人,我便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啊。”
赫连睿笑着说道:“不急不行啊。这沙暴实在太大,再吹下去,我脸上这层皮就得要掉了。”方墨抿嘴一笑,说道:“少主子花容月貌,确实不能久经风沙的。”赫连睿脸皮一抽。差点就忍不住要挖苦回去。又听方墨说道:“其实我不过是想再送少主子一件礼物吧。少主子既是不稀罕,那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方墨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靠墙放着箩筐。
赫连睿一愣,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角落箩筐。那箩筐外面罩了一层黑色搌布,看不到里面内容,在方墨话音落后。竟是左右摇晃起来。
方墨也是一愣,她记得将裴胥青装进箩筐里时,手脚都捆得十分严实。而且嫌他说话厌烦,还塞住他嘴巴的。现下看箩筐这动静,里面家伙倒像是挣脱开来了。
那箩筐摇晃几下后,又有咳嗽声传出来,有一温润男声随后带了几分无奈说道:“少主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收下我这礼物吧。”
方墨和赫连睿俱都一惊。赫连睿见箩筐里面原来装的是人,且开口说话声音熟悉,分明就是自己熟人,不由得跨近两步。才近了屋檐下,心中立时觉得不妥,可终究是晚了,眼角一道白光划过,脖子一侧便感到了一股阴冷寒意,一柄寒栗长剑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了。
刀剑出鞘声随即不绝于耳想起。他身边有女子冷清幽香袭过来,笑面如花,说道:“少主人还是让你手下人退下去吧,我手中这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赫连睿站着不敢动,他百般戒备着,居然还是着了这方墨道去。她分明是特意招他靠近的。他顺颈脖上长剑往旁边看去。方墨与他比肩站着,身前身后皆是一圈刀剑,她却仍是一脸的笑意盈盈。
赫连睿心里暗叹一口气,道:“方将军,你这箩筐里面的人是谁?”
方墨引赫连睿上前后,一招就制住了他。形势急转直下,二狗子等人紧紧拥簇在方墨周围,院子里一众北狄人一时都不敢上前,只拿了刀剑将他们团团围住。
偌大院内狂风翻卷过去,箩筐里的人又咳嗽了起来,一声急过一声。赫连睿突而摇头一笑,说道:“方将军,你将裴大少爷装得这箩筐里面,也不怕憋死了他。”
方墨冷笑一声,说道:“少主子尽管放心,裴大少爷的小命硬着呢,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没命?”赫连睿摇了摇头,说道:“方将军有所不知,裴大少爷伤得极重,便是好生养着,也未必能活下来。你现在居然将他装进畜生笼子里,啧啧,他命再硬,也经不得这么折腾。”
箩筐里面的人咳嗽停下来,急促喘气声隔老远就能听见,缓声说道:“少主子不知,方将军倒是唯恐我死得不够快呢。”
方墨却压根不会箩筐里面裴胥青言语,这人狡诈,与赫连睿一唱一和的,谁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眼下脱离这困境,才是最要紧的。她又靠近了赫连睿一步,手中长剑紧紧贴着他颈脖,黑幽眸子看院里一圈,说道:“少主子,你手下人若是再不让开,就休要怪我了手狠了。”
她话音刚落,赫连睿就感到颈脖处一阵刺痛,有温热液顺颈脖而下,他不由得吸一口气,他还没有说话,就看见有几个得力手下突然伸开了手,将院子里的紧密包围圈慢慢拦开来。
漠北方墨心狠手辣,她手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