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看着小孟身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她转过头来,往回走一阵,靴子踩进上雪上,扑哧作响,四下里都是白茫茫一片,这里除了再没有其他人了,她于是靠着城垛坐下来,耳朵里尽是风声,雪下得这么大,这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了,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看见。
她捂住自己嘴巴,哭声仍是出来,忍了这么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那么难过,怎么会成了这样?怎么就成了这样?
萧帧与段氏联姻了,萧帧将来要娶西南段家的大小姐段青鸾。就那么一毫厘分差,事情就变成了这样。若是别的女子,她还可以嗤之以鼻,可这人偏是段青鸾,她和萧帧之间亲厚比之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西南段氏。这一切,她如何能嗤之以鼻?
她那么辛苦从雪缝里爬出来,从茫茫草原上逃回来,等待她的居然是这么一件事情。
怎么会这样?她想不明白。不过一念之差,萧帧就跟段家联姻了。
没有人,这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不会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听见,她心里很难过,她忍不住。
小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他只觉得他腿肚子都打颤了,可方墨所说那什么哨岗他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小孟停了脚步,双手支在腿上望着前面不见尽头的白茫茫,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摇头笑呵呵说道:“死丫头,又耍我呢。”他笑着转过身来,跑了这么会,浑身出了汗,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小孟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思量。被方墨耍着跑了那么远。他可不能再老老实实跑回去了,怎么着他也得讨回些什么。想一阵后,他就有了主意,脸上笑嘻嘻的,脚步放轻了往回走,预备着出其不意吓方墨一大跳。
这大雪天,周围又没有人,那丫头又有些心神不宁,一吓准能成。
小孟心里越想越美,脚步也越发轻了。走着走着,总算看到前面有个人影了。小孟乐得脚步都颠了起来,悄悄猫过去。许是应了那句老话,真是得意忘了形,眼见就要目的,他脚下突地一滑,噗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嘴脸都扑了一满雪。
好在那雪厚,倒也没摔疼哪里,小孟爬起来,心里懊恼得会死。他整出这么大动静,还能吓谁啊?真真是前功尽弃啊。他一边拍打身上雪。一边抬头看去,预备着被方墨冷嘲热讽一把。
可一看,立时停了手。瞪了眼,前面白茫茫一片,哪有什么人影啊?小孟怀疑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天虽是黑漆漆。可雪地却是亮的,确确实实没人。他甚至还转过身去看后面。后面也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小孟扒到那城墙上往下看,鹅毛大雪翻飞往下,一下子就没有踪迹。那下面不知道有深,人长了翅膀都未必能飞上来。
小孟也不拍雪了,慢慢走过去,风呼呼吹着,大雪纷纷,确确实实是无人。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四下里都是一样白茫茫的。他又慢慢向前走一阵,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他这下觉得不对劲了。照说他就算是先走一路,方墨随后跟来,两人这会也早该遇上了。可他一路行来,除了刚才好像看的一人影外,什么也没有看见。
小孟又走了一阵,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他跟方墨上城墙的石阶了。他愣愣望着那白惨惨石阶发一阵子呆,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突然转过了身去,一边快走,一边左右看,大声叫道:“方墨,方墨。”
雪大风疾,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吹散了。小孟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又找了一阵后,突然发现不远处白茫茫城墙下多了些别的颜色,隐约蜷缩了一人。小孟几步抢过去,细细看了,可不是方墨。
他手不由得颤抖起来,伸手探了探方墨鼻息,而后几下扒掉方墨脸上雪,轻拍她脸,唤道:“方墨,方墨。”方墨惊醒起来,一把抓了他衣襟,问道:“萧帧,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小孟心里一揪,一时说出话来。待察觉衣襟陡然松了,他低下头看,方墨又歪着头睡着了。
小孟蹲下身来,将方墨抱在怀里,低声说道:“你怎地这么傻?都这会了,还在钻牛角尖吗?”漫天大雪扬下来,只片刻就又将两人身上落满了。小孟抬头看一眼黑漆漆天,转身将方墨拉到背上了,背着她往回走。
至半路看见一大群人举着火把喧闹着过来,他认出中间李进来,于是出声喊道:“李大叔。”
李进等人听了叫声,都往这边过来,看着他背上方墨,李进脸色沉了下来,也不问缘由,开口便催促小孟赶紧放下方墨,而后皱着眉头问道:“这么晚了,你带她去了哪里?”小孟笑着说道:“我们上了一趟城墙上,墨丫头喝多了。”
小孟又看了李进一眼,眼睛眨了眨,笑着问李进:“李大叔,你们这是怎么?这么多人要去干什么?”
李进与小孟一同在北狄草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早没将他当外人,听了他问,叹了口气,懊恼说道:“裴胥青又跑了。”小孟一惊,哎呦一声叫,道:“什么时候的事?人找到没有?可不能这人逃了去!”
李进说道:“大伙不正找着吗?这大雪天,那小子伤了腿,瑾瑜又下命卡住了各关口,那小子定是走不远的。”
小孟连忙接过他话头说道:“李大叔说得对!那裴胥青伤了腿,一定走不远,这会去找,一定来得及。李大叔,我就不拦你们的道了,你们留心些。”
李进浑然不觉被小孟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