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捋了胡须,笑着说道:“不瞒大当家的,这倒不是我的功,我也是想的头疼了,在榻上小歇了片刻,画卷便落在了地上。巧的是这匾头却是摔裂了,才让我得了这个便宜的。”方墨将手中信函看完,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倒与咱们猜想的差不多,这信正是太子淳送往漠北的一封求援信,用词恳切,事情原委也说得极是详细,照说,肃北若是接了这信,必是会有所动静才是,为何肃北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是太子被囚之后,才传出有奸细打开汜水关,迎北狄入关一事?太子淳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戏?”
胡不归微微一笑,说道:“大当家的,你且不管当年太子到底做何种打算,只先想一想,为何这信会落在裴府里?”
方墨想了想,说道:“这信是当然是裴胥青从漠北带回来的。”
胡不归摇了摇头,说道:“当年肃北沦陷,宇文镆话鸦鸾肃北王府烧成了灰烬,裴胥青怎么可能找到这样重要的东西??
方墨正皱着眉头细想,孙瑾瑜突然“啊”了一声,方墨问他:“你想到什么?”
孙瑾瑜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头说:“我想得肯定是不对的,不说也罢。”
胡不归微笑说道:“无妨,二当家说出来听一听。”
孙瑾瑜又看了看方墨,方墨也笑着说道:“快说,快说,一人计短,百家计长,谁说你猜得一定不对了?”
孙瑾瑜憨笑说道:“我想,当年太子这信会不会根本就没有送到肃北啊?”
方墨心中一动,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孙瑾瑜。胡不归微微笑着看着他。孙瑾瑜见这两人表情奇怪,黑脸一红,说道:“我也是胡说的,这怎么可能?太子既是指望着信能打动肃北王,必是会安排极稳妥心腹送出的,怎么会有送不到肃北的可能?又怎么会落在裴胥青手中?”
方墨笑着拍了拍孙瑾瑜手胳膊,感叹一声,说道:“瑾瑜啊,你还真没有说错。”孙瑾瑜见方墨这么说,便将头转向胡不归。胡不归笑着说道:“二当家许是不知道吧?裴阁老正是太子一手提携上来的,当年裴阁老还是太仆寺少卿时,太子对他颇是看重,常留其在怡园秉烛夜谈,你说太子会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一封书信交到他手上?”
方墨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至于裴元贞得了这书信到底有没有往肃北一趟?端看他现在的风光就可以得知了。”
孙瑾瑜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太子这信会在裴府里的。”他再一联想方墨方才所问话语,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从小在漠北居住,常听漠北人说南人狡诈多滑,原也有几分不相信的,可自打跟着方墨来了两趟燕京,对南人狡诈之说是深有体会,现在听了方墨胡不归的推断,想到当年那风光一时的太子淳原来是坏在自己心腹手上,连累这么多人枉死,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凉了。
方墨白皙小脸上倒无甚惊讶之色,如裴元贞这样人物,她知道的多了,这类人最是奸猾,偏都还是一副貌貌道然的样儿,为一己之利,临战倒戈,背信弃义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小菜。她只觉得奇怪,裴元贞既是能倒戈太子,难道真会甘心做忻王的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