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离霄蛊的传闻虽多,但到底是道听途说,没有真正的见识到,使得云楚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上说要查,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迫切,傅雪琛那件事太过古怪,以至于到现在她根本无法肯定对方是否中蛊,还是为了欺骗她演得一场戏。而现在,没想到眼前会有活生生的案例,却是以前看不起她骂过她的一个真实的人,云楚心里五味成杂,蛊——这样的东西在江湖上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最糟糕的是,严霜中的,并不是离霄,而是蝶蛊。
蝶蛊,在蛊虫之中也算常见,她体内便有。蝶蛊的特点便是早期处于休眠之中,同时也使寄生体陷入沉睡。但随着它的长大,为了获得更好的营养,它会在醒来的一瞬间啃食寄生者的五脏六腑,同时,寄生者也会因强烈的痛楚而惊醒,随之有和蝶蛊一起陷入沉睡。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蝶蛊醒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直至如毛毛虫一般破茧成蝶,啃食完寄生者的五脏和血肉,繁衍成为新一代的母蛊。
云楚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并未注意到那双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眼眸中刚映出对方的倒影,严霜的眸色便一片惊恐,“是、是……”你……来不及吐出最后一个字,便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云楚被扒到现实中,对于严霜突如其来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对方醒来是一脸嚣张或者一脸不屑一脸痛苦反正其他什么样的表情她都能理解,可是对反的表情中分明是害怕。
害怕?严霜怎么会怕她?云楚低下头,再次陷入了沉思。
另一个房间里,云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下一刻就扯开大嗓门喊道,“哎呦,疼死我了,云楚,你在哪里?”
“……”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隔壁,自己过来。”云楚的声音带着万分无语。
“哦。”云中很响亮地回了一声,立刻跳下床,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他现在非常没有安全感,迫切,马上需要有个人在身边。云中三步并作两步连滚带爬地冲进了云楚所在的房间,当看到站在床边的小女孩时,顿时露出三月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云楚,早啊!”
“……”小姑娘再次无语,揉了揉太阳穴,“云姑娘,麻烦你看看外面,现在已经快傍晚了。”
“呃,难道那是西边不是东边?”
某女现在完全没有了思考的心思,心里犹如千万只马蹄踏过,一片心灰,她真的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忽然间,“砰啪”一声,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秦焰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云楚,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碗以及流了一地的药液。只见他木乃伊一般地默然了许久,才机械般地举起右手,指着云楚磕磕巴巴地问道,“云、云楚、云楚!你是云楚!”
小姑娘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你终于肯认本姑娘了。”
然而,秦焰却崩溃一般地尖叫起来,“啊——”
云楚和云中面面相觑,后者则是用眼神问道:“你是不是对他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云楚来不及自辩,秦焰一大堆话直接像机关炮一样打了过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你怎么这么邋遢了?你不是应该在菁茗楼的吗?怎么跑出来了?你不会又是因为贪玩吧?你知道为了让你安全傅师兄废了多大的心思吗?你知不知道现在这里有多危险?你没事怎么会在城门附近瞎逛?他又是谁?你哪里认识这么邋遢的人?”
“喂,这位公子,奴家惹你了吗?你凭什么这么说奴家?”
云楚立马因为云中那一句“奴家”抖了三抖。
“你算什么东西,本公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就凭我是云楚出生入死的好朋友,你凭什么质问她啊,你怎么不问问她一路以来有多艰难!”小姑娘此刻做梦也没想到云中这么个胆小怕事的男人会维护自己,顿时安慰不已,这小白花果然没有白疼他。
“哈,出生入死,本公子还和他是青梅竹马呢。”秦焰对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乞丐很不喜欢,十分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得,越来越离谱了,云楚拍拍脑门,“秦焰,你不是给严霜来送药的吗?现在药没了,要怎么办?”
“完了,我都忘了这件事。”秦焰的脸色立即如菜,急急忙忙转身欲走,但还是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云中,然后才拔腿开跑。
“云楚,你怎么会认识这么不三不四的人?”云中柔柔的带着不满的声音依旧在持续。云楚头疼的难以附加,“不行,我看看他的药煎的如何,男人都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小姑娘边跑边说,根本不给云中反驳的机会,留下他一人在原地抓耳挠腮,最后实在是无聊得发霉,便走到床边盯着严霜一个劲儿地瞧。
他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咧!
秦焰……
秦焰……
对了!秦焰不是大将府长公子的名讳吗?不是吧——云中狠狠地拍了拍脑袋,有种想把自己直接拍死的冲动,可是后来,又慢慢地、慢慢地停下来,瞅了瞅屋子里的装饰,心里默默自我安慰:大将军府的公子怎么会住这么次的地方,一定是重名、重名……
另一边,云楚已经看见秦焰蹲在灶旁对着灶火使劲摇扇子的样子了,平时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也有做这种粗活的时候吧,看着看着,云楚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