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酒楼——是你经常去的地方?”
“是啊。”云熙顺着答道,完全忘了之前自己说过自己几乎不出门的瞎话,“那里可好玩了,不像其他地方只能听听小曲儿。不但有漂亮的舞姬登台跳舞,还有唱戏的,杂耍的,总之每天都变化着花样玩儿,而且菜的味道也一流,有好几道菜在晋华很有名,峒派没有出事之前那儿还有相思酒的,可惜现在是喝不到了。我爹爹最爱此酒了,他一直庆幸当初下了血本买了一小坛相思酒藏着。一直埋在院子的桃花树下,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其他什么重要的日子才取出来抿一口继续藏着,可惜我四表哥也是爱酒之人,听说此事就偷偷找了个时间乘着爹爹不在把酒取出来喝了,被舅舅知道后差点打断了他的腿,好在我爹爹最后松口求情了。”
云楚挑了挑眉,“你表哥偷酒会没有你的份?”
“额……我那么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云熙两只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了转,“况且酒有什么好喝的,娘亲做的桔子糖水才好喝,又甜又有滋味。”
“是吗?不知我有没有口服?”云楚单手托着右脸说道。
云熙丝毫不把对方当外人,“当然有了,等云姐姐决定了住处到时候我一定登门拜访,给你带十坛的桔子糖水。”
云楚的嘴角弯了弯,眼中却无一丝笑意,“我等着呢!”
“一言为定,如果云姐姐想我了也可以来云府找我,我会知会一下守卫的,不过流年哥哥那么厉害,就算有人拦着姐姐一定也可以进来的。”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为了几坛桔子水被京兆尹当成闹事的抓进衙门。”云楚半开玩笑地说道。
云熙还想在再说什么,前方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却打断了他。小家伙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一凛,翻开窗帘探向外头瞧了瞧,回头时难得神情严肃,“云姐姐,等会儿有贵人经过,我们且避一避。”
云楚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正准备再丢一个纸团子,却被身边的小孩子拉住,“云姐姐,我们下车。”
“不行。”云楚淡淡地收回手,“你一个人下车,我无碍的。”
“云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外面,可是这一次真要听我的,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云楚颔首,发丝飘然而落,垂在额上,投下了一抹阴影,她撇头,丢出一个纸团,马立刻往边上走,嘴里却是拒绝道,“我如今还不想下去。”
此刻,外面闹腾得更厉害了。
一些官差催促着中间的路人往两边挪,“让开让开,不想死的快滚。”
“快点快点,我要摆摊了。”
“你个臭小子,还磨磨蹭蹭的,信不信爷端了你的摊子。”
“……”
而有些百姓也奔相告走,“快跑,萧燕候来了。”
“是萧燕候的马车,快让开!”
“……”
云熙显得更紧张了,虽然他也算得上小魔王一个,但哪里比得上萧燕候这样一个混世魔王,分明只是一个受祖宗封荫的侯爷罢了,又无实权,却比王室还要放肆,平日里一个不高兴就杀人,有时候单单因为他看不顺眼就要折磨别人,皇上极其宠爱他,即使各大言官联名上奏的本子堆成了山,可是真正也没有落到实处,萧燕候依然逍遥法外,更为恐怖的是,那些对他意见最大的言官在某些日子里纷纷失踪,皇上依旧不予理会,渐渐的,各路亲王皇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廷臣子对他也是退避三分,以至于这尚京种凡听到萧燕候的名声的人就像是听到了瘟疫一般,能躲则躲,躲不了就贿赂,反正这萧燕候不上朝无实权,你贿赂了也乱不了朝纲。云熙是亲眼看到萧燕候怎么当街将一个孕妇折磨至死的,那样的惨象至今还记忆犹新,为此他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云姐姐。”
“放心吧,我们已经避开了,碍不着他的。”
“可是……”他怕的是马车太明显,被对方瞧见了又起什么变态心思啊!可惜紧张过度的小家伙完全忘了至今还没有马车敢跟萧燕候的车辇在同一条大街上同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