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牢房,散发着浓重的腐味。
这里被称为影牢,影,即永远只能隐藏在光辉之下,是风华绝代背后不可现世的肮脏与血腥。
这里所关着的,统统都是晋华王室认为十恶不赦想要处决但又拿不出证据,因此被抓获后打算秘密处置的人。
云楚第一次认识影牢事,她只有六岁,是被人逼过来的。
凤妍说,这里的人都是必死之人,可以毫无顾忌地用来做试验。
呆滞的眼神,满口的血味,那时的云楚,犹如一个行尸走肉,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完好的肌肤。她的眼睛,鼻子,耳朵,以及每一道伤口,都有不同颜色的虫子在蠕动,尽情而又贪婪地吸着她的血液,慢慢的膨胀,消亡,紧接着又是一波新的虫子,如此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那两个铁衣侍卫毫不留情地把她丢进影牢中,瞬间,她的世界暗无天日。
凤妍说,她何时杀完牢中的人,何时在放她出来。不送饭,不送水,拖得越久,她出去的机会就越小。
云楚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躲在一个角落里,不断地颤抖,她能感觉到,全身的蠕虫在叫嚣着要喝新的血液。
不想杀人,怎么办?
不想杀人,不想杀人,不想杀人……
“啊!”一声凄厉的吼声将她的震回了神,她眼睁睁地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瞬间尸骨无存。
死水一般的眼睛刹那间出现了一丝恐慌,她注视着那些刚刚吃饱的虫子慢慢地朝自己爬回来,感觉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涌了上来。
她的身体是这些东西的巢穴,她和它们一样恶心!
以肉为饲,以血为引。
子阴之躯,万蛊之巢……
云楚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外面晨曦初露,她散去眼中的暗,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低估----怎么会梦到那个时候的事。
这是她最不愿回忆的那段时间,生活在永无天日的影牢之中。t/所以她会那么恨凤妍,恨到想要食她的肉,喝她的血。然而,命运弄人,让她忘记了这段回忆,再想起来时,仇人已逝,竟不知恨该往何处。
影牢,后面她又是怎么出去的呢?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人……云楚有些晕眩,一下子倒了下去,撞在了床沿。
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桃红听到里面的动静,在帘外唤了一声:“姑娘,你没事吧。”
云楚侧起身,一手按着碰到的地方,慢慢躺下去,闭上眼,吐了口浊气,才淡淡答道:“没事。”
外面没有回音了。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不用回头便知道对方已经走进了房里,小姑娘低低地骂了一句,然后没心没肺地调笑道:“桃红,最近听说解语楼来了个绝色的小青倌?”,说着她粗粗地梳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刚胡乱穿上的衣袍,神色间流露出一副痞痞的模样。
桃红看了,脑海间“蹭”一下冒出了一个词——色急攻心,以至于忘了回答云楚的问话。
“桃红,嗯?”云家小姑娘丝毫不懂羞涩为何物,直接挑起自家丫鬟的下巴,十足十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桃红十分“镇静”地向后挪了一步,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道:“解语楼新来的小青倌多得是,不知姑娘说得是哪位?”
心里默默怨念——这是哪家的孩子,生错性别了吧,快丢回肚子里重生一次。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位。”云楚眼睛也懒得抬一下,顺势坐在了手边的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好以整暇地看着桃红。
后者则是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真不明白?”云楚眨眨眼。
“不明白!”饶是桃红本来只想乖乖保住自己的小命,顺带做完自己的任务,但自从云楚莫名其妙失踪又回来后,这几日来她一直过得心惊胆战,对方的模样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无害,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不容易看云楚“正常”了一些,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结果这丫的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所以一个没忍住,就吼出来了。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极其愚蠢地甩脸子走出来了。
云楚委屈地摸摸鼻子,嘟囔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这么凶干嘛。”随即,她眉开眼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袖子一甩,走出了房间。
有些事,还是早点准备的好。
风月山庄,花开满地。花千错一身红衣艳丽,醉倒在美人怀中,慵懒的姿态,微醺的神色,手中一把玉骨扇,眉心一点朱砂痣。众观庄中皆为绝色女子,却无一能与之相较。
听完下人来报,花千错柳眉微微一挑:“她要见我?”随后笑得更加灿烂了,然而,众美人见了都垂下了头。
庄主大人不高兴了。
“不见。”
下人却不敢退下。
花千错眉目一冷:“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小、小人不敢。”报信的小厮哭丧了脸,哀叹自己怎么接了这么个活:“但是那位姑娘说,若您不去,她就离开菁茗楼。”
菁茗楼是风月山庄手下的产业,庄主平常不怎么管这些事,但几日前特地派他们监视那位姑娘,并告诉他们这姑娘不能出事,更不得踏出菁茗楼半步。没想到那姑娘早知道他们的存在,并且今天一早就抓了他让他来传话,呜呜,那几个没良心的溜得比兔子还快。
“……”花千错手中的扇子摇得频率明显加快了一点,“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本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