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漆黑一片之中,突闻此声,却是有如鬼魅,继而却是有些失落。
“难道没能回到长生天,反倒是进了地狱之门!”
德尔格勒却是有些呢喃。
“难道这声音是阎君在唤我不成?可是地府阎君又怎会知晓我一小小男爵的名讳。”
就在德尔格勒心中踌躇不已之时,忽的眼前却是火光四射进入眼帘,黑暗之中呆得久些却是有些略显得刺眼,随之而来的却又是一声话语。
“爵爷勿要惊扰,此间歹人尽数已然就地正法!”
闻听此言,突然间德尔格勒却是犹如新生一般,如释重负。
“原来我还活着。”
然而当德尔格勒被解开绳索,出了马车门,眼前的一切却是让他吃惊不已,不大的地方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尸体。
殷红的血,汩汩而流,接着火光,却是显得有些格外的阴深可怕。
“爵爷可还记得在下否。”
就在德尔格勒感慨不已之时,出现在他眼前戴着黑色斗篷之人,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隔着斗篷尽管看不清来人面容,但那声音,对于德尔格勒而言却似乎是似曾相识。
“难道是故人?”
德尔格勒来不及去想,此间来人却是摘下斗篷,露出面容。
“你你是戏园子的阮班主!”
眼前之人,德尔格勒却是识的,要说这德尔格勒打小就受到汉人文化熏陶,又在盛京城里接受汉人侍讲儒学教育,故而这汉人的东西,德尔格勒多是欢喜,尤其是这汉人的戏曲,德尔格勒更是喜欢。
而镇北关中,便是有一戏班子,名曰:纯阳阁。
尽管是汉人的戏班子,但是因为德尔格勒的关系,旗人们却也不敢随便在这阁中闹事,而又因为德尔格勒旬月但凡无事便会来这纯阳阁中听上一曲,久而久之,德尔格勒却是与这戏班班主熟识,更是多次向其讨教关于戏曲的曲目,也可以说二人因此而结缘。
当德尔格勒认出自己,阮大钺却是笑道。
“爵爷果真好眼力,不过爵爷,此间非久留之地,还请爵爷随我来!”
说罢,阮大钺却是招呼众人撤离此间。
“也罢。”
看着此间满地的尸体,德尔格勒却是也无可奈何,点了点头。
“大人,此间尸体作何处置?”
就在阮大钺欲要招呼众人离去之时,忽的却是有一小旗道。而闻此言,阮大钺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差点误了大事!还请爵爷将这身衣物脱下,换上些干净的衣裳。”
尽管对于阮大钺所言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此间自家性命都是他人所救,他却也不做言语,直接将身上的衣甲换下,穿了身普通汉人的衣裳。
而接过德尔格勒递过来的衣甲,阮大钺却是交给一旁的小旗,并与之附耳几句,接着却是率领众人朝着密林深处迅速撤离开来。
原来阮大钺吩咐下去,却是在死者之中,寻得一与德尔格勒体格相似之人,换上德尔格勒的衣甲,继而划破面容,却是以做到万无一失。
若是不然死者之中独剩下德尔格勒消失不见,那么对于何人都是一大隐患。
“阮先生该不会是因为你我相识而救下我吧!”
当随着阮大钺等人撤离,待寻得一安身之所之后,德尔格勒却是朝着阮大钺一番打趣,更多的却是一份自嘲。
“那爵爷是想哪一般呢?”
面对德尔格勒所言,阮大钺却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道。
“我不知道。”
望着浩瀚夜空,这一刻德尔格勒却是有些倍感无力,对他而言,一切变数似乎让他难以接受,不过几个时辰,他,堂堂的三等男爵,镇北关守将竟是落魄如斯,若不是被人救下,此间早已是成了孤魂野鬼。
命运如斯,却又如何不心生一种无助。
“以后爵爷有何打算?”
“天下之大,只怕早已没了我叶赫那拉·德尔格勒的去往之处了吧!”
面对阮大钺的询问,德尔格勒却是不觉叹道。
“那爵爷何不遁入山林,远离这朝野纷争,以此度过余生。”
“你要我遁入山林,了却余生,不,这不可能!那样活着,我德尔格勒还不如刚刚死去,却也好比遁入山林了却此生要好!”
说到此处,德尔格勒却是有些激动。
“那爵爷似乎是怕玷污叶赫那拉家的声誉?”
“我叶赫那拉氏乃是这大地之上的太阳,身为叶赫子嗣怎可遁入山林终老,了却残生乎!”
对于德尔格勒所言,阮大钺却是笑了笑。
“爵爷,若是老夫所料不错的话,自打叶赫被建州灭亡之后,你们叶赫的太阳似乎已经被爱新觉罗家族给捅破了窟窿,你们叶赫族人不过是成为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奴才吧!”
“你你!你敢蔑视我叶赫那拉氏!”
此时此刻,德尔格勒几近咆哮。
而对于德尔格勒的举动,阮大钺却是不问所动,继续笑道。
“难不曾爵爷认为老夫是在撒谎?”
当阮大钺此言一出,这一刻,德尔格勒却是沉默了,久久不曾丝毫言语,似乎是此前阮大钺所言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扉。
痛,痛如刀绞,痛入心扉
那是父汗之死,叶赫覆灭!此事他德尔格勒本是愿此生不再提起,但是就在刚刚,阮大钺的一番话,一层层的揭开了他久封的心,一步步诱导,诱导直至深渊。
“阮先生,你是大明朝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