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的死,有如瘟疫一般在豪格军中弥漫开来,镶蓝与镶黄旗的溃兵自不用说,主帅殁于阵前,是他们的耻辱,何况城下一战,他们竟是败得那般彻底。
六十个牛录的兵马,能够聚集起来的竟然不到一半。
而对于正白、镶白、镶红三旗战兵而言,一路奔波,只因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连老巢都给丢了,而无疑他们的家眷此刻又尽在城中,而此刻济尔哈朗的死,更是让他们心生一种绝望感。
压抑,有些让人难以呼吸。
“贝勒爷,如今军中气势不稳,将士们皆是显得有些颓废不堪”
此前,围困满达海的萨哈廉已是率所部战兵归队,至于被萨哈廉说围困的满达海所部,在火器用尽之后,却是不得不惨惨后撤至西岸,却是因为战船在投石器的覆盖之下,几无完整。
故而萨哈廉却是率部与豪格汇合一处,只不过盛京被陷,和硕亲王济尔哈朗命丧盛京城下的消息却是让这位后金‘智将’却也有些始料未及。
“萨哈廉,你可有何良策否?”
此间的情况,豪格自然一清二楚,全军上下此刻所弥漫的无疑是一种极度的悲观,老巢被占,亲王身殒,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值得让人悲伤?
“唉”
对于豪格所言,萨哈廉却是不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萨哈廉明白,这提升士气的方法很多,可是身为主帅豪格又何尝不晓得这些。
只不过金钱、女人、财富
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合时宜,因为一切不切实际的许诺,往往根本就没有效果,可能还会事半功倍。
金钱、女人、财富以及荣耀,它们都在盛京城里,盛京丢了,一切还能继续存在吗?
“贝勒爷,如果要说办法,却也不是没有”
忽然间,萨哈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是道。
“哦,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对于此刻萨哈廉的一番话,无疑是给豪格久旱送甘霖,故而此刻豪格却是明显的有些激动,恨不得立刻得知这良策为何。
“贝勒爷,如今军中士气低落,若要单靠对士卒的物质激励却是无甚效果,却是盛京城都在多尔衮手里,盛京一失,任何许诺都显得无甚底气,何况盛京乃我两代大汗经营所在,却也不可随意许诺,毕竟不是贼人城池,可以劫掠。”
“这一点本贝勒自然晓得,盛京乃是根本,自然不能和那些南人的城池相比。”
闻听却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贝勒爷,可是想过,这物质奖励不行,可是否换一种方式却又无尝不可呢?”
“换一种方式?还望细说。”
“仇恨。”
于此,萨哈廉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仇恨?”
嘴中却是不觉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
“不过,就是仇恨!仇恨使人蒙住双眼,失去理智,同样也可以让人忘记恐惧,重新振作。”
“那大哥所言,却是。”
“妙哉,妙哉!大哥果然不愧是我后金‘智将’的存在,无怪乎父汗时常称道大哥的才干,今日弟却是佩服很吶!”
此间,豪格这一番脸色忽变,却是因为萨哈廉附耳几声,使其忽然有些柳暗花明的感觉,原来萨哈廉告诉多尔衮,可以从那些盛京城里逃出来的人身上做文章,这些人往往亲历了多尔衮破城的过程。
而若是能让这些人保持腔调一致,从而借助他们的口大肆宣传多尔衮的残暴不仁,以及其进入盛京城后的大肆捕杀,其行为更是让人发指。而所宣传多尔衮的暴行越是令人发指,则越是能够激起士卒的仇恨感。
毕竟此刻他们的亲族多是身在城中,朝不保夕,若是多尔衮有如当日汉高祖入咸阳颁布约法三章也罢,而一旦臭名远扬,势必会让这些城外本是被悲伤所感染的士卒们化悲伤为悲愤,再由悲愤转化为仇恨。
而一旦为仇恨所蒙蔽双眼,不论多么的士气低落,那都是浮云!
“不过此事虽是可行,却是此间我军中虽有盛京城里逃出来的溃兵,却多是无足轻重之人,分量不够,另外和硕亲王的尸身尚不知下落,却也是难以为之。”
而就在豪格正为萨哈廉所出计谋暗自兴奋不已之时,萨哈廉的一句话却又是将其从幻想拉回了现实。
“嘘”
此刻,却见豪格长吁了一口气,却是摇了摇头道。
“也罢,也罢!暂行安顿下来,乘机收拢溃兵,以待父汗到来!”
夜色弥漫,豪格中军大营。
此刻,营中依旧灯火通亮,豪格伏在案桌之上,望着摆在面前的盛京城防图,却是有些苦涩不已。
盛京明明就在眼前,却是竟无能为力,身为曾经的天之骄子,豪格自幼马上征伐,可谓是战功赫赫,而如今,正值风华正茂,却是在此处进退两难,却又是如何能够睡得下。
“贝勒爷,牛录尼雅哈求见!”
“不见,不是说好了,今夜,本贝勒谁也不见!”
闻连想都没想,却是摆了摆手,直接拒绝。
“嗻!”
“唉且慢,你刚刚说是谁来着?”
然而就在侍卫亲兵转身欲要离去之时,豪格忽的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是又将本欲离去的侍卫给再次唤住。
“回禀贝勒爷,奴才是说牛录尼雅哈大人。”
“尼雅哈?!”
这一刻,豪格终于是记起了这样一个人来,却正是他正白旗牛录,只不过此前豪格率部离开